漆黑的天空下,一枝漆黑的断箭飞行着,刺向了那在招魂幡中四处乱闪的“闪电”。可是,那断箭还未接近“闪电”便被四周激荡的气流碾得米分碎。
收回手中的弓,断箭客的脸颊狠狠地抖动着,倒吸了口凉气,“好可怕的力量。”
这时,沈边和黑鹰出现在了他身边,一同观看着那绝对超出了化玄境修士所能展现的战斗。
沈边:“的确可怕至极,即便是公子面对他们恐怕也得费些力气。”
黑鹰:“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他们两个还远远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呢?”
“你说什么!?”二人猛然看向了黑鹰,这时他们才发现黑鹰的一只眼眶里空洞洞的,眼角还残留着那漆黑的窟窿里流出的血泪。
“你,你怎么会!?”
黑鹰:“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我能得到公子的赏识,而你们却不能吗?”
“为什么?”
黑鹰:“因为我的天赋之眼,虽然只是一瞬,但我能在一瞬间看清某个人的极限。看见了吗,这是我刚才窥视他们的代价,而且如果不是我及时收手的话,现在已经不能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了。”
“你在发抖。”
黑鹰:“是的,我在发抖。”
“这!……可能吗?他们只不过化玄而已。即使面对通圣境的大能你都未如此害怕过。”
这时黑鹰的脑海中闪过一张脸,陆乘风的脸。他的这两位朋友跟敌人说得没错,想当年即使面对通圣境的大能他也未害怕过,但近来这已经是他的身体第二次止不住地颤抖了。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沙哑:“皓天宗,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也许他说得没错,这一次,我们毫无胜算。”
断箭客:“黑鹰,你在说什么!?”
黑鹰:“快走吧,离开这里,逃得越远越好。”
沈边:“黑鹰,你难道认为我们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黑鹰:“就是因为知道你们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我才不愿让你们枉送性命。我跟你们斗了半辈子了,二位,听黑鹰一句劝,离开吧,这是最好的选择。”
这时,雷闪电鸣的招魂幡间,二人双拳一撞。黑暗的气流在黑暗中波荡开来,一些仍在暗中观看不肯离去的人在惨叫中化作无尽的碎片,将自已的一生在这裂魂路中闪现殆尽。
沈边将手中的长鞭奋力一甩,以一种奇怪的力道将三人拽出了裂魂路,越过黑白之壁,出现在了光明地带。
可是,他那根引以为傲的猎魂鞭在那漆黑中化为乌有,而且为了逃出那里,他付出了一条手臂的代价。
断箭客震惊地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肌肉已经不止是恐惧地抖动那般简单了,战栗,此刻的他同沈边和黑鹰一样,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战栗。
断箭客:“这!……他们……真的只有……”
沈边:“二位,猎魂鞭已毁,我不再属于这里。我走了,保重。”
断箭客:“等等,我跟你一起!”
听到这句话,沈边暗淡的眸子里闪现了一点光,道:“好!”
同时,二人看向了黑鹰,他们三人中一直最优秀的黑鹰。
黑鹰叹了口气,道:“你们走吧,公子于我有知遇之恩,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他而去。”
二人勉强一笑,重重道了声“保重”后转身,准备离开。
但迎面他们撞见了一个人,申公龙臣。
沈边、断箭客、黑鹰同时恭身一拜道:“参见公子。”
申公龙臣:“黑鹰,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从不用无用之人,你鹰眼已毁,我留你在身边又有何用?滚,滚得越远越好。”
黑鹰的独眼中有泪光闪动:“不,公子,我!……”
申公龙臣:“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吗?”
黑鹰:“公子!”
“嗯!?”申公龙臣双目一瞪,眼中已有了杀机。
沈边和断箭客上前,小声劝慰着黑鹰道:“走吧,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们太弱,已经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如果你真的想帮公子,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黑鹰:“走?这天下虽大,何处没有都灵的影子,我们能走到哪里去?”
申公龙臣:“那也总比抱着等死好!滚,我叫你滚听不见吗!?”
黑鹰震惊地张大了嘴巴,他从来没有见过申公龙臣这么绝望过。他可是申公龙臣,年纪轻轻就达到了通圣绝巅,几百年来申公家族的绝顶天才。他无法想象,究竟要怎样的力量才会让申公龙臣如此绝望。
沈边:“走吧,公子说得不错。也许散开,留下火种,才能为日后反击都灵留下希望。”
申公龙臣一掌拍下,将还想蹦跶的黑鹰拍晕了过去。他看了眼沈边和断箭客,道:“替我照顾好他。”
“公子,保重。”
申公龙臣:“走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于是,三人离开了,走向了忽而光明忽而黑暗的冗长通道,一步一步踏向了远方。
申公龙臣转身,看着那立在招魂幡间静静对峙的二人,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不知为何,他的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非常奇怪的疑问,“当光明吞噬了所有的黑暗,你还能看见什么?”
光?光在那漆黑的裂魂路中渐渐闪烁亮起。
两团光,来自两个先前还以黑暗无比的道法对决的二人。
渐渐地,这光吞噬了裂魂路上所有的黑暗。而且还在延伸,延伸向了所有的黑暗。最后,就连蜥龙头顶那漆黑的瞳孔都染上了一层诡异明亮的光。
第一次,有史以来第一次,仙魔妖宗全数暴露在光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