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灭仙剑崩飞的那一刻，姜子鱼体内猛然蒸腾起了无尽的黑气。那不是魔气，而是妖气，来自渊所操控的《血魂妖诀》中的妖气。
渊猖狂地笑着：“哈哈哈，玄青就是玄青，竟然连这都办得到。如果没有灭仙剑我难道还用我自己的身体破开那里？谢了！”
说着，他看向已经处在生命的边缘的药仙小老头阴鸷一笑，道：“小老头，对不住了。出路已经完全被堵死，看来只能借助你身上残余的天井之力逃脱了。”
药仙小老头抖动了下嘴边的枯枝，道：“想要离开？除非我自愿，否则谁都无法从我的身体中离开这里。”
渊：“看来你有条件。”
药仙小老头指着姜子鱼道：“没有人比你更了解灭仙族的魔，杀了他体内的魔，我就让你离开。”
“他？”渊摇了摇头道：“魔，不死不灭，这个条件我恐怕无法满足你。”
药仙小老头：“那看来你刚出封印就又要进入另一座牢笼了。”
“你！”渊深吸了口气，松口道：“虽然我杀不了他，但我可以以无尽妖气灌注他的全身，以妖气抗衡魔种。将来，他是会成为有理性的妖还是会变成只知杀戮的魔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药仙小老头一笑：“所以说，你还是可以杀死他的。”
渊：“卑鄙的人类，你可知这样做我将付出怎样的代价！？”
药仙小老头：“这就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了。”
渊“你！……”
皓天宗四周，无数面古老的石碑竖立而起。它们全都朝着一个方向靠拢，风雷谷正上空的皓天金顶，洞外天。
每一面石碑经过的地方都会荡起一片虚无的波纹，而后，那里的一切都恢复得跟之前的皓天宗一模一样。只不过所过之处，没有一人还能留下，都被送入了那片未知的虚无国度，不经流年，不觉岁月。
看着越来越近的石碑，药仙小老头露出了一抹微笑，道：“还没考虑好吗？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再磨磨蹭蹭的，就准备去虚无国度同我的尸体做伴吧。”
“卑鄙！——”渊大喝一声，一把揪起了姜子鱼，恶狠狠地盯着他道：“小子，你走了狗屎运了！”
妖气，无尽的妖气从他体内疯狂涌出，灌注到了姜子鱼身体里。
“啊！——”随着妖气的灌入，姜子鱼发出了狰狞无比的嘶吼声。那是他体内的魔，正在失去它本源的力量。
灵魂深处，那颗黑暗的种子渐渐干瘪，破裂，而后化作碎片，散落在灵魂中的每一个角落。但每一块碎片都被一股浓烈无比的妖气包裹着，任其在体内如何挣扎都无法与其他任何一块碎片相融合。
而在这时，石碑已经逼近到了大长老和阴风老祖的所在之处。
大长老：“师弟，你为什么不选择离开？”
阴风老祖：“因为他选择留下。”
大长老：“胜过他，当真对你如此重要？”
阴风老祖：“不是胜过他，而是杀了他。他是我的，这世间除了我，谁都不能杀了他，包括他自己！”
大长老不再言语，只是叹了口气，亦选择了留下。
风雷谷中，渊关闭了他的幽幽巨口，没入了《血魂妖诀》之中。但人们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血魂妖诀》上的妖气比之前淡薄了许多，渊的声音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有力。他将姜子鱼往地下一丢，看着药仙小老头道：“现在可以了吧。”
药仙小老头张开自己的枯藤，道：“可以了。”但与此同时，他埋藏在地下的枝条中的一根卷住了姜子鱼的脚。
渊一笑，操控着灭仙剑，没入了药仙小老头的体内。但当他刚刚脱离药仙小老头的身体即将进入天井之时，忽然反身一剑，直接斩断了天井与药仙小老头的最后一丝联系，斩断了最后的去路。
“药老！”未知的时空中，姜子鱼接住朝着地面直坠的药仙小老头，心中滋味难明。
这个老人，这个负责看守他的老人，虽然偶尔会找下他的麻烦，但从未真正限制过他的自由。虽然从未正面教过他什么，但他又岂会不知他已经交了自己太多太多……皓天弟子，这个身份他并不太想承认。因为他是妖修，而且是一个注定了不能在天下第一宗生存的血魂妖修。再者，他本就不稀罕什么天下第一仙宗弟子的这个头衔，更何况如今的皓天宗已经走向了末路。
但是，在他看见手臂上老人那双浑浊的眼睛之时，他动摇了。
药仙小老头：“孩子，今后的路还很长，看来小老儿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姜子鱼：“师……师父……”
“呵呵呵……”药仙小老头虚弱的笑着，笑得满足极了，“我这一生从未收过弟子，想不到临死却收了一个。好，很好，我很满意，但你该离开了。”
姜子鱼：“离开？”
药仙小老头：“她完成了他的诺言，我自然也该完成我的诺言。”
姜子鱼：“她！？”
药仙小老头：“不错，是她。渊以为斩断了我与天井的联系就封绝了一切通道，但他却不知，我的身体本就是一条通天大道。去吧，在这黑暗的尽头你会看见……”手中，一颗种子渐渐发芽，开花。那花的颜色，是白色的。
风雷谷中，伴随着一声嘶声的呐喊，夜殇终究没能逃脱这次他为别人设下的局。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局中人竟然不惜以自身为饵，为他准备了一个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间的无上囚牢——虚无国度。
而皓天宗，也终究被那无尽的石碑湮没在了洞外天中。任世间繁花似锦，这里却静到极致。
值得一提的是，在石碑经过仙机峰的那一刻，有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从中逃了出来。他满身血污，眼中散发着无尽的戾气，而他离开的方向正是那处古老而神秘的三十三重地下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