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着那在黑暗中祈求天明的人们,看着那在虚空中静静绽放的白色小花,
世界陷入无边的寂静中。
药仙小老头:“不好,看来得提前开启天井,送你们离开!”
“我们不走,我们要与皓天共存亡!”
莫天荒:“混账!没有本事却去送死是最愚蠢的行为!众皓天弟子听令,原地休整,静候天井开启!”
在莫天荒的威喝之下,风雷谷中的一众皓天弟子醒悟过来。
他们中的许多人选择了就地吐纳,似想最后吸一口家乡的仙气,而后凭着这口气让自己活下去。也有人全神贯注地看着药仙小老头如一个神棍般在原地手舞足蹈,仰天俯地。还有人目光急切地看着风雷谷外,在那里,有着他们牵挂的人。
冥蝶花开,唱一曲寂静的死亡,黑暗的阴霾爬上了每个人的心头。最后,血,鲜血必将染红所有白花,开遍所有山峰,让这天下第一仙宗变成一道令人最难忘的风景。
但皓天八大群峰中有一峰并未受到冥蝶花的侵染,那座被世人遗忘已久的仙机峰。此时的仙机峰上只有一个人,一个静静仰望着天机子雕像的人——叶羲和。
风雷谷中,陆乘风看着仙机峰所在的方向,念叨着,“羲和,不要做傻事。”
叶羲和一笑,他看着风雷谷的方向,喃喃道:“二哥,对不起,羲和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抬眼,他看向了远方那个闪现而来的人影,道:“你终于来了。”
人影戴着一张面具,那张属于龙公子的面具,而叶羲和已经知道,面具下的那张脸正是他苦苦追寻了无尽岁月的仇人。
龙公子:“看来你早知道我会来。”
叶羲和摊开手掌,掌心处飞出了一片枯萎了的黑色花瓣,道:“回到这里以后,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终于,我在师尊的雕像下找到了这瓣残花。”
龙公子:“这么说你认识这朵花?”
叶羲和:“我不认识,但我问过二哥了。他不仅告诉了我这是心花,还告诉我在很久很久以前,皓天宗本不是仙宗,而是妖宗,而那时宗内唯一的道叫做‘仙机无常’。心花曾是皓天宗的无上妖花,而如今的皓天宗内能够练出心花的人只有两种,一是仙机道传人,一是无常道传人。”
龙公子:“心花?人心若是开花也是无形,又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花瓣呢?”
叶羲和:“漂亮?你的心果然和这朵花的颜色一样。”
龙公子:“黑色吗?倒也是美得很呢。”
叶羲和:“那些幽冥花的种子是那一天的八部月奴撒下的,当幽冥圣女的死亡之气在皓天宗散开它们便会发芽。你不是灭仙族人,但为什么要帮他们?”
龙公子:“这个道理其实跟那个道理是一样的。我跟仙机道传人根本无冤无仇,但为什么要将你们斩尽杀绝呢?因为这是道,天地大道,仙机无常本为一道,又怎能分而耀之呢?”
叶羲和:“朱九天,你还有没有人性!”
“不错,不愧是叶家的希望。”龙公子拿下面具,露出了朱九天那张显得有些惨白的笑脸,继续说道:“人性?叶羲和,你别忘了我们是修道之人,人性这种东西对我们而言本就是多余的。”
叶羲和最后看了眼天机子的雕像,天空九彩雷霆闪烁,但忽而,第十种颜色的雷霆出现,那是一种从未出现过在天地间的颜色。那样绚烂,那样凄绝,那样一去不返。
朱九天:“好,终于,仇恨的种子终于在你心中发芽了!仙机道?不,仙机本就无常,你以为你们凭什么能够承载这天地间所有的光明,因为在你们的背后,在你们的内心深处永远滋养着无边的黑暗!”
与此同时,风雷谷。
莫天荒手中的血魂残卷不受他控制地撞向了药仙小老头手中的《血魂妖诀》。
随之,《血魂妖诀》散发出了无尽妖光,直接冲进了姜子鱼的体内,带着他撞向了那埋葬着灭仙剑的地方。
天空,那绚烂无比的天空忽而又陷入了漆黑。
但一道金光刺破黑暗,正在同大长老斗法的阴风老祖露出了笑容,朗朗之音飘荡在天地之间,“玄青,你终于现身了。”
那道金光直奔仙机峰而去,但忽而,一道银光刺破双眸,一银袍少年手握一柄银色长枪拦住了玄青的去路。
血泉中人,皇城十八将同时半膝跪地,声动九天:“参见王上!”
但银袍少年并未回头,只是立在那里,阻挡着玄青的去路。
玄青:“你的战马呢?”
广陵王:“不需要。”
玄青:“你不是来战斗的,而是来阻止我的。”
广陵王:“答对了。”
玄青:“阻止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广陵王:“好处?那些俗人也就罢了,想不到这两个字竟然会从你玄青的口中说出。”
玄青:“你莫非忘了,我本就是个俗人。”
广陵王:“都这个时候了,你不去风雷谷,却选择了仙机峰。看来阴风子果然没有说错,你不仅道貌岸然,还有些自以为是。今天,皓天宗注定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没人能够阻止。”
“你,该,死!”仙机峰方向传来了叶羲和的绝唱,他被仇恨吞噬了所有理性,入魔了。因为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恨,也面对这前所未有的压力,朱九天太强,强得毫无破绽。
陆乘风拽紧了拳头,双目死死地盯着那第十种不属于这天地间的单色雷霆,“朱九天,你最好给我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血染大地,无尽的妖气侵吞着无尽的白骨。灭仙剑正在抽离着风雷谷中的能量,它要出世!
“啊!——”
“师父救我!——”
“不,不!——”
惨叫之声接连不断地响起,灭仙剑的问世已经成了定局。就好像叶羲和,那个笑得令阳光都会融化的叶羲和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一样。一切,都已成了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