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了漫长而疯狂。
在黑色雷霆与五彩仙光轮换交织之际,洞外天中,那两面极其古老的石碑于相向而行,撞击,亲密接触,融合。
无数座村庄,无数个埋头做着棺材的人,在银枪出现在天际的那一刻,他们抬起头,随后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中的锯子,对准自己的咽喉,来了人生最后一次的咯吱咿呀。
身体,无数的身体砸进了一口口并不完好的棺材里,棺材中却诡异的不见一滴鲜血。而这一刻,洞外天中那两面融合的石碑上泛起了浓郁的血腥之气。
三十三层地宫深处,一扇血色石门在龟裂的梧桐通天棺上缓缓裂开,仿佛开启了一个世界。
看着头顶的血色石门,广陵王发出了饥渴的声音:“不……够……”
闻言,皇城十八将飞向了十八个方向,身后跟着的是无尽的皇城大军。他们骑着血色的黑马,踏着死亡的步伐,收割着路上的每一个生命。
十八股黑色的死亡洪流涌向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皇城十八将统领着各自的铁骑一路势如破竹,大有一举灭杀天下正道之势。不过若是仔细看会发现,他们所过之处都是些中小型宗门,如仙魔宗、雪芒城、明月海、御灵宗等这些有古老传承仙门他们并未涉足。
不仅如此,当这些宗门想要出手帮助四周弱小的修仙门派之际,宗门内总会恰逢其时地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如门中至宝被盗;宗主的心上人被掳;几大长老同时离奇死亡等让人不容忽视的大事件。
显然,这是一场筹谋已久的阴谋,一切,都按照早已安排好的剧本上演着。
血色石门中,血之精华了飘进那具古老的身体。
白发,在古老的容颜下飞落,老皮,在涣散的容颜中灰飞烟灭。
梧桐通天棺的龟裂速度越来越快,甚至整个地宫都在极不稳定地震动着。
银枪上散发的光芒越来越强烈,甚至将无上妖劫和无上仙劫交替之际所发出的奇幻之光都遮盖了下去。
风雷谷,玄青的身体渐渐凝实,满头白发,容颜却不再透着那份疲惫的苍老。他平静地看着天空的那杆银枪,伸手一抓,数千只眼睛竟然被他握在了“掌心”。渡劫中的姜子鱼朝着天空中的那些眼睛猛然看去,这样的幽眼他不会忘记,这是幽妖的眼睛,绝对不会错!
玄青:“皇城之主,如果你再不住手,我就毁了你的降世之眼。”
广陵王:“皓天宗主,当你同我共同封印第七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会有今天的局面。怎么,你自己从洞外天中出来了就想过河拆桥?”
灭杀,并没有因为玄青的举动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玄青:“既如此,你便来这世间当个瞎子吧。”
眼睛,数千双眼睛在无声中化为虚无。但这降世之眼并没有消失,而是在那杆银枪旁缓缓睁开。
青羽从一尊妖兽的尸体上拔出雪寂,看着天空那只盯着自己的降世之眼,染血的紫唇微微上翘,“广陵王,你以为你出得来吗?失去了降世之眼领路,你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收集到足够的鲜血,血色妖门终将关闭。就算强行降世,如果没有避天棺,你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
银枪自天际消失,杀戮也自这一刻停止。
天空,黑色雷霆与五彩仙光依旧在交织缠斗,只是许多人都已经失去了欣赏与震惊地眼睛。他们只是重新拿起手中的剑,或埋葬故人,或静心修炼……
只是,他的心中都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广陵王的话世人都听到了,他的出世同玄青有着莫大的关系。那么,玄青究竟是这场灾难的阻止者,还是这场战争的挑起者呢?而皓天宗,这个正道巨擘将来又会在这场战争中扮演怎样的角色呢?
一切,都充满了着无法确定的未知。所以只有握紧自己手中的剑,才能捍卫自己想要捍卫的东西。
玄青离开了,聂惊尘离开了,陆乘风离开了,就连无法离开的药仙小老头都真真正正地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什么无上妖劫,什么第七子,现在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谁都知道,广陵王只是暂时选择了退避,而他下一次回来之时绝对不会只弄出这么一点动静。
但有一双眼睛始终注视着姜子鱼,不曾离开。因为今夜,月圆。而她,总喜欢在月圆之夜来看看这个令她无法忘怀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