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玮不服气,指着自己:“我?我来去自如,你拿我跟这些个进得去,出不来的比?独孤无竹,我们现在可是朋友!枉费我这么尽心尽力营救你。”他瞥了一眼萧策那边,小声说道:“那儿可都是官兵!我为了你,我都暴露身份了我。”
“没事儿!你是侠盗,劫富济贫。只要不是太嚣张,他们不抓你。”刘心竹宽慰他。
大理寺卿赶来,看到人找到了,心就踏实了。得知地牢里有大量的金银珠宝,是王府金库,顿时喜出望外。
“上官夫人,你可是帮了本官的大忙了!有了这些赃款,铁证如山,看那王爷还怎么狡辩。有机会去左侍郎府上,不!”他想起来上官寒一直住在萧策的丞相府,还没有独立的府邸,“有机会,请你们夫妇二人来寒舍做客。务必赏光啊!”
他为官几十年,从来没碰到这么大的案子,还当天就拿到证据!做梦都要笑醒。
地牢里的金银珠宝通知户部过来收缴国库,足足搬运了一天。沿途街道上的百姓们见了,奔走相告,庆祝王府彻底倒了。
登记造册,再核对之后,户部尚书大人与大理寺卿一同上报陛下,地牢的财宝相当于朝廷两年的赋税。这些并不包括王府那些登记在册的陛下的赏赐,都是来历不明的资产。账目以外的话,两位大人多一个字也不敢提。
陛下郁闷了两天,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兄弟,怎么就成了人人喊打的硕鼠。在御史台的催促下,下旨抄没了王府,将韩王监禁在府里养伤。
大理寺,刑部,应天府联手将韩王府的来往密切的官员调回审查,依据的名单正是吏部左侍郎上交的那份,御史台连夜做了补充。刑部出手之快,地方上的消息还没确认,就先一步将人拿下带走。
赵妃没有为韩王求情,而是第一时间请旨废掉她的妃位,请求去看守皇陵。陛下当然不准,皇子年幼,不能没有母亲。再说,王府的事情,她又不知情。
同一天,御史台上书,请陛下废掉赵妃,将皇子交给皇后抚养,均被陛下搁置。为了安抚群臣,陛下将杨彦官复原职,继续在户部担任尚书。那些曾经被韩王府打压的旧臣,死了的恢复名誉,活着的官复原职。
大量的人员调动,吏部跟礼部,又是一顿忙活。吏部尚书年事已高,随时准备告老还乡,右侍郎又是个什么都不敢招惹的性子,只剩下上官寒带着下属们忙里忙外。
过年前,上官缺准备了厚礼,过来看望杨彦,祝贺他官复原职。没想到当年随随便便娶的儿媳妇,竟然成了户部尚书杨彦的义女。要知道,六部之中,工部最穷,户部最有钱!杨彦除了一个在外求学的儿子,膝下就这么一个义女。在工部的那些同僚的渲染之下,上官缺没喝酒,都有点醉了。
然而杨彦在百花谷做了那么多年的厨子,突然又要管理户部,手底下都是吏部选调上来的新人,忙得脚不着地。对于上官缺上门拜访这种小事,听过就忘。花容等人,跟云裳,林佳颖他们上街玩去了。以至于上官缺连坐两次冷板凳,都没人搭理,茶水都没人伺候。
上官缺跟儿子抱怨两回之后,上官寒决定给杨彦府里招几个手脚麻利的仆人。上官缺气的拂袖而去,这是仆人的事儿吗?
过年之后,林佳颖带着云裳在京师玩够了,要回老家,辞别姑母。
上官夫人教云裳回去以后,待人接物,多留个心眼:“跟那帮老人对阵,你赢了,他们不痛快,嫌弃你小小年纪这么厉害,长大还了得。你要是输了,他们鄙视你,没用的东西,丢人现眼。横竖你是新来的,都是你的不是。你多看看你婆母怎么处理,学着点。”
云裳没听懂:“没关系的。我公爹是县太爷,县城他最大,没人欺负我。公爹说了,只要我不欺负别人,就算尽孝了。”
林佳颖听懂了,可是他知道云裳学不来那些:“姑母放心,家里亲戚都知道她是百花谷嫡传弟子,没人敢惹她。”
上官夫人见他们两个关系好,微笑着说:“也好。”
夜里,刘心竹去吏部给上官寒送食盒,连看门的都夸左侍郎家的夫人贤惠。
贤惠的夫人现在住在尚书府,原本只是想体验一下大小姐的悠闲生活,实际上,义父经常在吃饭的时候被喊出去,甚至有的时候跟上官寒一样晚上住在衙门。她还得去厨房准备好吃的跟换洗衣裳,亲自送过去。
“今天做了山药排骨汤,清炖的。义父那边送过了,这是你的。”她出门前尝过,没有问题。
上官寒端起碗闻了闻,排骨是很香。问道:“今日去哪里玩了?”
“去庄子上看孩子们呀!默默又长高了。还记得小时候,我把他塞进篮子里。那时候,他才几个月大。”刘心竹想起来就开心。提起他小时候有多乖巧,多听话,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子。
上官寒见过萧默,沉默寡言,随了燕王,跟可爱两个字八竿子打不着。他更喜欢萧策的亲生儿子,有话直说,反应快,嘴皮子也厉害。
“哎,明天我有事儿。要是回来的晚,就不给你送吃的了。”她收了空碗,这就要走。
上官寒才感受到夫人的温情,这就走了?他从她身后抱住,下颌在她肩头磨蹭,恋恋不舍道:“那时候你还答应要给我生女儿。还作数吗?”
“啊?”刘心竹反应过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时候当他开玩笑的,谁还记得。除非这家伙是有预谋的,奸计没得逞就会一直惦记着。她伸手勾了他一缕头发,在指尖绕了两圈,很轻佻地问:“现在吗?”
上官寒努力憋笑。接过她的食盒,随手丢在地上,捏着她的肩膀,转过来面对着她:“在这里?我没问题。就怕吵到隔壁寒窗苦读的学子,他们快大考了。”他伸手捧住她的脸蛋,凑近了亲一口,小声提议:“回家可以吗?夫人?”
“啊!上官寒你真是上了年纪,什么鬼话都能说!”刘心竹羞的低下头,一个下蹲,从他胳肢窝下钻出去,又滚回来拿食盒。
上官寒看着她跑来跑去的背影笑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回去吧。”他简单收拾了一下,灭了灯,关上门,拉着她的手一起走。
夜里寒冷,路面结冻,两个人的影子浅浅的,被拉的很长。
刘心竹回头看到还有一间房的灯亮着,光线微弱。
“佳颖的同窗钱明渠。家里太穷了,没钱住客栈。如果能进前一百二,家底清白,大概就会考虑留在礼部或者吏部补缺。没办法,这次上至六部,下至地方,削职的太多。哎!佳颖年纪小,赶不上这次缺口,不然起步就能从县令开始。”上官寒替他遗憾。
“都是预设而已。你之前说去地方上任职,也不见你走。嫌弃学生穷,看你堂堂吏部左侍郎,连个府邸都没有,不是借住在丞相府,就是借住在尚书府。哼!”刘心竹一一驳回,还翻了个白眼。
“我天天住在吏部,要府邸做什么?别人登门拜访,谁接待?就住义父的尚书府挺好的,义父都没嫌弃我这个上门女婿。等这批学生考完,这些空缺补完,就应该能歇一歇了。”上官寒在渝州早睡早起了六年,一回来就是忙得通宵达旦,很期待休假。“我给你下厨,天天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啊?要等这批学生考完?常科在秋天啊,侍郎大人!这还没立春呢!一天到晚,满嘴骗人的鬼话!”刘心竹抽回手,就要用巴掌呼他。
上官寒赶紧跳开,保持安全距离:“女侠!不要动手!我明天还要早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