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贵妃娘娘的关心,小女偶感恶疾,怎能上这殿上污了太子殿下的眼。”陈夫人自谦道。
苏玉儿心中发出一丝冷笑,冷眼瞅着两位贵妃。分明是因为北木风选了自己,心中忿忿不平。
“两位贵妃娘娘,还有什么事情想问的吗?静宇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比虚伪,谁不会?苏玉儿脸上露出献媚的笑。
“连姑娘,你年华几何?”李贵妃不死心的继续发问。
“二十二。”
下面响起一片惊呼声。仿佛在看着妖怪一般的眼光朝苏玉儿射来。那些鄙视被搁在心里,不敢表露出来,可是即使如此,苏玉儿也可以猜得出来他们心里全部在想什么。甚至连北木风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比他还要大上两岁。
“皇后娘娘,她这年纪和太子殿下不太。。。”李贵妃想了想,斟酌着用了一个词,“登对吧!”
陈皇后沉默不语,她诸事皆料到,偏生未曾料到这女娃的年纪,不经意间将怨怪的眼神传给陈夫人,陈夫人以袖轻轻拭一下额上的细汗,这才初夏,她怎地会无端端突然出了这么多汗?
北木风拧了好看的剑眉,紧紧握住苏玉儿的手,“李贵妃,这选妃的是我,还是你?”
“当然是太子殿下。”谁不知道这太子爷是皇宫中最难缠的头号人物,李贵妃忙答话。
“既然是本太子选妃,就请闲杂人等少说两句。”言下之意便是让她少管闲事,少说话。李贵妃的一张粉脸煞时灰白,就连当今北木王朝的天子面对她时也是软语温香,几时被人如此斥责过。但是,对象是北木风,这个气,她不忍也得忍。
一直不作声的王贵妃看一眼林无双,再安抚似的的拍拍李贵妃的手,这林夫人是她娘家表姐,这林无双还是要叫她一声姨娘的,本来她看好力挺的也是林无双。“太子殿下,这话可不是这么讲的,这历来婚配,绝无听说有女大男的,这寻常百姓家况且还未曾有此先例,更休说咱皇家选妃。唯有失国体吧?还请太子殿下三思。”
北木风满身绽放着冷漠的霸气,“敢问王贵妃,我父皇比你和李贵妃大了十几岁,这后宫之中,比父皇小了二十岁的也有之,是否,都是有失国体?”
王贵妃白了一张脸,双手紧紧的绞着自己的裙摆,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苏玉儿一愣,幽深的目光望着与自己比肩的男子,他在维护她,她可以感受得到。为什么?她深深的迷惑了。这种感觉好奇妙,从小到大,一直是她一个人,站在最前面,师傅们告诉她,所有的一切只能凭自己去争取去努力,没有人可以让她依靠。她一直没有告诉连静飞,当年选拔继承人的最后一关的题目,是二选一,只要能杀死对方,自己就能成为继任者。可是,最后余下的对手,是自己的双胞胎弟弟,叫她如何下手?所以,她劝弟弟放弃,弟弟一向是最听自己话的。很多年以后,她一直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让她在这世上留有唯一的亲人。她去照顾他,努力给他最好的生活,努力给他最好的人生。从来没有人问过她,累不累,痛不痛,没有人。可是今天,他在保护她。她的心,有那么一瞬间,深深的被触动了。
“皇上驾到。”今天还真是热闹,居然连皇上也来了。
以陈皇后为首的众人,纷纷跪地行礼。
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笑着说,“又不是朝堂之上,大家不必拘束,都平身吧!”身穿明黄色的龙袍,气度不凡,是为当朝天子,北木元。
“皇上今个儿怎么有空?”主位让给皇上,陈皇后坐在了皇上左侧。北木元一向不插手后宫之事。
“凉儿选妃,这么大的事儿,我不来怎么放心。”北木元看一眼自己最心爱的儿子,那削似自己的五官写满了坚决的刚毅。“有没有中意的?”目光移到北木风紧紧扣住的姑娘身上,北木元眼前一亮,只觉眼前一片冰蓝色,那蓝色背后隐藏着一张清丽高贵面容,这姑娘实在是佳,就知道自己儿子眼光独到。
“请父皇成全。孩子愿意与苏玉儿共结连理。”拉着不情愿的苏玉儿跪下。
真是流年不利,这两个惹人嫌的贵妃还没有打发走,又来一个皇上。眼光瞟向北木风,也许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太坏的一件事。前世没有享受过****滋味,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今世来弥补,也许并非是一件坏事。
“只要凉儿喜欢,便好。”
皇上的话仿佛给北木风吃了一颗定心丸,“谢父皇成全。”
大殿之上,皇上的话一言九鼎,众人心中五味杂陈,两位贵妃臭着一张脸,互相对视一眼,写满了失望与怨气。最高兴的莫过于陈皇后和陈夫人。以后陈将军府,可就是苏玉儿的娘家了,未来太子妃的娘家,陈皇后更是觉得自己真的是英名果断,没有看走眼,相中了苏玉儿这棵好苗子。
“拟旨。”
“是。”管事太监忙端了诏书,起草。
“天成运,皇帝诏曰,今日陈将军府义女苏玉儿,才貌俱佳,堪符王妃之尊,特下诏赐婚太子北木风,择日完婚,钦此。”尖利的嗓音念完圣旨,然后朝苏玉儿走去,“连姑娘,接旨吧。”
陈夫人跪在苏玉儿旁边,共同谢恩。
苏玉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就结束了?在她眼里分明像闹剧一样的事情,以她画上句点,结束了?她的一生,就被这一纸诏书给决定了?她抽抽嘴角,北木风则牵了笑意瞅着她,她还给他一个冷如冰霜的眼神,警告他,你若敢造次,本姑娘剁了你。
“恭喜陈夫人,连姑娘。”
“贺喜陈夫人,叫什么连姑娘,这可是咱们未来的太子妃。”
“对,以后见了都要叫太子妃的。”
高高低低的贺喜声,陈夫人一一应承下来,夫人小姐们不约而同的将苏玉儿和北木风围在中间,或虚与蛇委,或真心实意,陈将军本就手握兵权,此次苏玉儿又得以当选太子妃,更是如虎添翼,众人心下了然,只得硬生生的将对苏玉儿的不屑搁在心底,表面上还是恭敬阿谀献媚,苏玉儿忍住心底的恶心,冷漠地看着众夫人和小姐认真卖力的演出,像在看一出闹剧。
殿外是明媚的灿阳,和丽的微风。殿内是人声鼎沸,伴随着皇帝开怀的笑声,陈皇后不动声色的喜悦。苏玉儿一向信奉自己的人手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此次却栽了个大跟头。最后,她只得自己安慰自己,这叫入乡随俗。
陈将军府大喜临门。义女苏玉儿被封为妃,太子爷万里挑一的不二太子选人选,亲口求来的圣旨。
贺喜,没完没了的贺喜。王官显贵们,纷沓而至,将军府收礼收到手软,门口的迎客小厮笑得脸颊生痛,嗓子都叫唤哑了。
陈将军自是好爽识眼窍之人,不分官位大小,一律设宴款待,前殿一时间那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这众人讨论的话题莫不会少了当今新封的太子妃。
只是这份热闹并未抵达苏玉儿所住的别院,她才没有心思理会这些繁琐的人往交际,虚伪应酬。闭门谢客,独自练功。
通过这几日的了解,苏玉儿已经对北木王朝的历史有所了然,北木王朝建国几百年来,一直是崇武,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都对武功有所造诣。所以,如果她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强,才能在这北木王朝站稳根脚。虽然,有皇后娘娘和陈将军这个后盾,但是她从来不依赖任何人,这世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可是这世上总是会有一些不识趣的人,比如说现在,一个亭亭玉立的青衣女子,那般怔怔的望着自己出神。她的身后,是两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丫环,左面站立的那个小丫环手臂上搭着一件乳白色的披风,这将军府中,能够自由出入各院的妙龄姑娘,除了陈青采,无二人选。来人的身份,不用猜也可以想得到,定是将军小姐,陈青采。
“你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冲着我发呆吧。”这古代的女人,还真是各色有之。
“不,不,我不是。”陈青采有些慌乱的低头,稍顷,又抬起头上,她长得其实挺不错,据说是京城第一美人。柳眉,朱唇,眼睛很大,很亮,衬得那张脸越发的小巧可人。陈青采咬咬下唇,“我的水痘好些了,便是过来拜会姐姐。”
“姐姐不敢当,我们并不熟。”冷冰冰的话像天上下了几粒冰雹,砸得陈青采险些站不稳脚。她长这么大,莫不是被人揍在掌心里,还是有人头回这样子狠狠的回讽她。眼圈渐渐的浮上雾气,却拼命的忍住。
苏玉儿正在悠闲地在院子里边练功边听mp3,听轻音乐可以让她的心智集中,讨厌前殿的
纷扰。可是偏生有人喜欢跑来打扰她。她拔掉耳朵上戴着的耳机。手却无所事事的摆弄mp3的按钮。
右面站的那个小丫环却是听不下去了,叫道,“你以为你是谁?一个浣衣奴,如果不是咱家小姐把机会让给你,你会当上太子妃?”
另外一个小丫环也随声附和,“麻雀即使飞上枝头也依旧是麻雀,别以为你就真成了凤凰。”
苏玉儿缓缓的逼近以陈青采为首的三人,嘲讽的笑挂上嘴角,看得她们三人不寒而栗,明明却是笑着,却觉得太阳都被她这笑给隐去了光茫。
“我奉劝你一句,自己命里无时莫强求。太子妃?我不稀罕。你想要,尽管拿去好了。”这陈青采整个人好像一株风中的百合,弱不禁风的美。不过,她美她丑,与她苏玉儿无关。
屈辱,这个女子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魅一样邪恶冰冷,陈青采的眼泪溢出眼眶,她早在病榻之上,便听说皇后姑姑找了一个替身,做父亲的义女,代替她去参加选妃,她在床上哭了整整两天。自小,父母便告诉她,她是皇后姑姑培养的太子妃不二人选,她也这样子笃定自己的命运。可是,老天拿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她顶着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谁都会以为太子妃定会落于她的头上。哪曾想,却被这半路杀出来的苏玉儿抢了去。
哭是最懦弱的行为,苏玉儿瞅着梨花带雨的陈青采,心里泛起深深的鄙视,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流过眼泪了。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冷哼出声,她转身朝房间内走去。
“喂,你给我站住。”小丫环快步走上前,拽住苏玉儿。
一直侍奉苏玉儿的小丫环远远看着,心里叫道糟糕,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很,他们这太子妃的武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苏玉儿瞅瞅拽住自己衣袖的手,稍一用力,小丫环被她狠狠抛在空中,“啊!”随着小丫环大叫一声,然后啪一声摔在地上,口中溢出几丝血来,身体在地上抽动了几下,昏了过去。
“救命啊!太子妃打人啦!”另外一个小丫环未曾料到苏玉儿居然会武功。
陈青采也被吓得忘记了哭,只是呆愣愣的看着苏玉儿。
拂袖一甩,“想哭的话最好出去哭,这里是我的地盘。”怜香惜玉,从来不曾出现在苏玉儿的字典里。
远远的传来纷杂的脚步声,苏玉儿耳力非凡,心中暗暗测出数量,最少得有二十个。想来,这将军府对于她当上太子妃,不服气的大有人之。
“你过来。”朝侍奉她的小丫环招招手,小丫环快步来到她的身边,低下头,“太子妃。”小丫环着实是个伶俐的丫头,马上就改口叫了苏玉儿的新头衔。
唔,不错,儒子可教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情儿。”
“唔,还不错的名字。去给我搬把椅子来。我累了。”
苏玉儿好整以暇的坐在红漆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她今日穿着自己改良后的衣服。鹅黄色的罗裙被她硬生生剪掉了一半,只到膝盖以上,又宽又长的衣袖也被她剪断了一半,露出半个胳膊,看起来虽然不伦不类,但是却有一种别样的利索与麻利。
虽然脸上尽显悠闲,可是耳朵里却仔细聆听,人越来越多了,三十个,不,最少得四十个。最先带人冲过来的是陈城。他本就对苏玉儿没有好感,现在看到自己的女儿居然在这里,不由的皱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