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相岑千里看过书垣的答卷,颇觉书垣心系国家,胸怀大志,且有一股读书人淡泊的书卷气,就向朝中引荐如史部,可惜最近抱病在身报了假。朝中同科学员相聚谢师宴可惜书垣都不能前往了,自然由文玉代为解释并向朝中提出抱病告假一段时间,待病好后再由朝廷任命赴任。
文素自从王家来提亲后,一颗心就如枯木不逢春,木已成灰,了无生趣;衣衫懒整、云鬓不理、针线不拿、茶饭不思,往日里向往能与封郎举案齐眉如今也无望了;真是月有圆缺月月缺,人间有情情情残啊,心中却是一种牵挂怎么样也无法放下:书垣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日思夜想的。
昨天哥哥经不住自己的央求盘问终于将书垣的消息告诉她后,让她更加地心急如焚,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不行,我要去看看他。”文素在心里道,悔不当初叫他先赴考了再来提亲,可如果书垣一介白衣爹爹能答应书垣所求吗,如今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爹爹呀,你可知,你是怎样残忍地生生将我和书垣拆散了。
文素跪在地上,身形消瘦,脸色也有些苍白。她正跪着向母亲求着:“娘,你就依孩儿一次去看他一看,好歹当初他也曾救过我,如今他病势沉重,我也就尽一点心意去看他一回,去去就回决不拖延,娘,行吗?”
自从王家来提亲,文素就更消沉了,知女莫若母,张夫人看在眼里,也从文素的言语里听出对王家公子无意而钟情于这个封公子,可婚姻之事怎由得她自己做主啊,张家也不是小户人家怎可如此不讲家规门风,那真要随了女儿,王家的门庭颜面和自己的老爷那儿都无法交代过去,可看着女儿伤心憔悴的样子张夫人又心痛不已,又别无办法,只得天天来看看女儿,开导宽慰一下,再过将近两个月王家就要来迎娶了,可别出什么差池啊。
“娘,女儿去同他道个别,回来都依了爹娘便是,难道就这点心愿你们都不依吗?”话说到这份上,女儿也是情非得已啊,张夫人长叹一声:“素素,娘也是不得已啊,爹娘虽是未依你心愿,可也是真心想你日后能过得好些,能够衣食无忧安享富贵,再说哪家儿女婚姻是自己做主的?如今娘就你这么一个贴心女儿,你心中可也要想着娘啊,你快去快回吧。”说着着抹起眼泪回房去了。
素素携了金莺儿进了普渡寺,来到书垣住的云房门前,一股药味从房间里飘出。
素素抬脚欲进却感觉脚步万般沉重迈不进去,怕见书垣,怕见了又要劳燕分飞无语以慰;怕见了自己已许他人,无言以对;怕见了书垣病体恹恹心痛难忍,素素仿佛承受不住这沉重的性情一手支在门框上站着。
“小姐,进去吧。”金莺儿扶了文素往里走,在门口熬药的七弦略感意外地走了过来道:“张小姐,你可来了,公子他……。”话还没说完金莺儿抢着说道:“你去看着药好了,可别疏忽了,我们自己进去好了。”说着径直扶了素素往书垣卧房里进去了。
书垣躺在床上听到好像是素素来了,忙支起身子要起来,怎奈虚浮无力,半支着身子喘息着。素素进来见了急步向前帮他披上衣服,垫高引枕扶着他靠了下来,素素扶着书垣的后背靠下来时,手上明显感觉到了他后背嶙峋的瘦骨,再看书垣的脸色,苍白中隐隐泛着些许青色,往日唇边如上丹寇的红润已然不见,却有丝丝因皲裂而隐现的血迹,那寒潭似的双眼因两颊的消瘦而更显得幽深了,上一次长亭一别如今再见却是如此这般,素素无语先泣,泪水滂沱,强忍哭声却气噎咽喉。
书垣见素素也是如此的憔悴,竟比上次清减了许多,想必她也是如自己一般日夜相思折煞人,看着素素的泪眼心中伤痛无法言语,扳过素素双肩将她靠在自己胸前,扶着素素的双手指节发白,任眼中的泪默默地躺着,极力隐忍着心中的强烈痛意,化作一声声压抑的闷咳。
就这样伤心人对伤心人;流泪眼对流泪眼,凄凉心对凄凉心两颗心紧紧的依偎着。
“我天天在想你们怎么还不来看看公子,如今他都病成这样。”七弦有些哽咽地对金莺儿说,两人在外间一小房内熬着药。
“自从上回和张公子一起去京城看榜回来就病倒了,本想着公子他这次金榜高中心愿已成,却不料怎地又一病不起了。”七弦继续道。
“怎么如此沉重起来,都吃了这些天的药,好些了没有?”金莺儿蹙眉问道。
“刚回来那天还吐了几回血,这些天止住了可还是病怏怏的茶饭不思,一天下来也只灌点药水进去,也不言不语的却不时地流泪。”说着七弦的眼又红了:“寺里的方丈来看过他的病,倒是叫他不要老思多想,安心养病,也不知怎么了这一病就如此。”
“看来他们两个是心病难医了。”金莺儿唉声叹气地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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