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擦黑,蓝芷墨就带着绿玉及小悠往主院方向而去,只是出门前,在蓝芷墨的建议下,绿玉及小悠都吃了点饭食。
蓝芷墨到达主院时,院子里已经很热闹了,丫鬟婆子们端着晚饭要用的餐具及食材来往于将要摆宴的东花厅,看见蓝芷墨前来,有早上见过蓝芷墨的便纷纷闪避于路旁,屈膝行礼,神态间甚是恭敬;而没见过蓝芷墨则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小姐,开始悄悄地向身边的人打听。
蓝芷墨面露淡淡的笑容,主仆三人从容的从人群中穿行而过,直往正院厅堂而去。
厅堂里欢声笑语,人声鼎沸。
蓝芷墨还未进门,隔着厚厚的门帘,就已经能闻见穿帘而出的浓郁的香粉味。
蓝芷墨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
“这位姐姐,麻烦进去通报一声,就说七小姐过来给夫人请安!”绿玉从袖袋里摸出一个荷包,塞到那丫头手里。
“谢七小姐赏!”那丫头对着蓝芷墨福了福身,转身向院内跑去。
不一会儿,院子里的喧闹突然一下就消失了,似乎刚才的人声只是她们的错觉!
不一会,那丫头就快步走了出来,她从来都不知道,七小姐的名号了报出来,夫人的屋里竟然这么大的反应:“七小姐,请!”说完把厚厚的门帘撩了起来。
蓝芷墨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小悠留在屋外,她自己则带着绿玉走了屋里。
一进屋,热气夹杂着浓郁的脂粉味扑面而来,蓝芷墨瞬间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不得不马上屏住呼吸,脚步也就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哟,这'嫡'七小姐好大的架子,进了夫人的门,竟敢不过来行礼,!”一个穿粉红色衣裙/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看不清长相的年轻女子娇滴滴的道。
于是蓝芷墨只好忍住心头的不适,走到阮夫人跟前,双膝跪地,磕了个头:“女儿拜见母亲!”上午没行过大礼,只好这会儿补上了。
“嗯,起来吧,地上冷!”阮夫人声音平静,似没有要为难于她的意思。
“谢母亲!”蓝芷墨自地上站起身,那阮氏拉了也到身边,上下打量了下,“大过年的,怎的穿得如此素净?柳枝!”
阮夫人身后的一丫鬟转身进了内室,不一会就拿了一叠好的衣衫样的东西出来递给了元夫人。
元夫人拿过来,抖开,屋里的立刻响起吸气的声音。
蓝芷墨好奇:倒底是什么样的衣服能让这些豪门贵妇有如此大的反应?不由偷偷抬头,打眼看去,见是一件翠绿色带白毛边的袄裙,只是那料子非常特别,翠绿如纯净的碧玉,一眼看去,似乎还闪着碧绿的幽光,不用摸,蓝芷墨也能感觉至那料子的滢润平滑!
难怪,这些妇人会有如此反映!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不管走到哪,都会成为全场的焦点!
“这是今年蜀地产的碧玉锦,整个北朝不会超过五匹,其中四匹在宫里,一匹让我们爷偶得……这件袄裙差不多就用了近半匹。”元夫人声音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但蓝芷墨却从这听来平静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别样的冷意!
直觉告诉她:这件看似珍贵的袄裙不能要。
“芷儿,你明日进宫,得有件像样的衣服,这件袄裙,就送你了。蓉枝,把那套绿玉头面也拿来,一并送予七小姐!”
“母亲,您对芷儿的好,芷儿感激不尽,这件袄裙芷儿甚是喜欢!若是穿这样的衣衫进宫,必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蓝芷墨顿了顿,毫无意外的发现元夫人的嘴角抽了抽,而坐在她身边的蓝子斓则扭了头,从侧脸看去,似乎是要哭的节奏啊!唉,这样的衣服,谁真舍得送人啊,就算不能穿,只是放在身边,时不时的能看看也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既是不舍,但却拿来要送给她,必是有原因的吧!“但芷儿刚刚暗暗比了比自个儿的身量,似乎衣服长了些,可能并不合身!斓姐姐身量高些,应该刚好能穿,所以还是给斓姐姐吧!斓姐姐明日也是要进宫的。”
“七小姐,你都不希罕的东西,怎能推给六小姐?”坐在元氏下首的柳氏扯了下嘴角,语气不善道。
“柳庶母多心了,并非芷墨不希罕,而是这府里的姐姐们都还没有如此华贵的衣衫,芷墨如何敢独有?若是芷墨明日穿了此衣衫出门,知道的明白是府里姐姐们爱护妹妹,而不知道的则会认为我蓝府没有规矩,不讲尊卑,若是如此,今后蓝府还如何能在洛阳世族中立足?”
“你?”柳氏不明白,昔日这个受气包何时这么能说会道了?难道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贱人只是自己的错觉?
蓝芷墨不再理她,转头对元氏道:“母亲,此衣衫太贵重,芷儿真不能收,而且,父亲已通知了针线房,帮芷儿做了新衣,估计今儿晚上就能送到芷院,不若女儿先去问过父亲,听听他的意思再……”
没办法,蓝芷黑只好搬出蓝然之,这件事,蓝然之应该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通知针线房给她做新衣了!而自己若是穿上这件连宫里公主都不一定有的衣衫进宫,这后果,蓝芷墨无法想像!
“也罢,这袄裙我就先放着,等你能穿时,再向我要吧。”元夫人把衣服折好,再交由桃枝收着,“蓉枝看坐。”
蓉枝立即自旁拿了个锦櫈,放在了蓝子斓的下面。
蓝芷墨谢过后方坐下,坐下后,才有空闲时间打量屋里的人:屋里除了几位小姐、三位如夫人及上午见过的几位旁系夫人外,还有一个,在这一群人中显得和很是特别,是蓝芷墨从来未见过的。
那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瓜子脸,皮肤白皙,模样很秀气,只是穿着相当素净——一件月白色的袄裙上面没有丝毫的装饰,只是似乎是为了应景,只在头上插了根镶了红宝石的白玉钗。
之所以说她特别,是因为这屋里除了如蓝芷墨一般的孩子外,其它的成年女子均都画了艺妓妆,而此女却是素着一张脸,在一众看不清容颜的女子如同出水芙蓉般,显得格外的纯净!
见蓝芷墨看来,她只是冲她笑了笑,点了点头,并不说话。只是她笑起来的样子,蓝芷墨觉得似乎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像谁,直到转眼看到后面坐着的表小姐刘玲,才恍然大悟——这位应该就是客居的表小姐刘玲的母亲,俩人笑起嘴角扬起的样子有七成像。
至于最后这些女人说了什么,蓝芷墨都不是很清楚,只是在别人提到她时,她才会应景的笑笑或是点点头,大约是因为元夫人在,所以那些小妾并不敢怎么为难于她,只是那柳如夫人看蓝芷墨样子,让蓝芷墨心头很是不舒服,只好扭转视线,眼睛极力不往那个方向看。
而对于她的那些姐姐妹妹时不时往她身上投来的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眼神,她也只能装着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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