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湖水。分而又合,合而又分,似乎除了那湍流不息的的水浪之外,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
寒风咧咧,如喃喃低语,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看到的悲惨。
雪早已停了,满地的鲜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在周围白雪的映衬下,依然是那样的醒目刺眼,鲜红早已被冻结,深深的印刻在一片苍茫中。
上官灏顺着鲜红一路而来,一身醒目的黑色锈线锦袍,在寒风中咧咧作响。
他看着满地的刺眼的鲜红,心早已痛的失去了知觉。他现在很平静,似乎他从来没有这样的平静过,静到了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坐在望月湖边,从清早直到天色昏暗,从漆黑的夜色再到清晨黎明……整整三天三夜。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过三年,那是个阳春三月天。
三月的香洲,碧柳如烟,春花烂漫,好一派春色明艳旖旎的风光。街市上,人来人往,商铺林立,真是一番繁华景象。在如潮的人流中,有位年轻人很是惹人注意,他身着一身白色长袍,年约30余岁,面貌俊美,双眸如星,再加上挺拔秀颀的身材,宛如玉树临风,木秀于林,惹得街上女人不少目光。
走到一座茶楼前,他身后的一个侍从近身问道,“公子,不如您先休息一番,去茶楼喝口茶,歇会?”
白衣公子正饶有兴趣的欣赏两边街景,听到侍从这么一说,也感到有些疲劳,他玩转了一下手中的扇子说道:“也好!”说完,便径直进了茶楼。
上了二楼的雅座,茶客不多,只有一桌似读书人在谈天说地。白衣公子拣了一处靠窗的座坐下,向伙计要了一壶上等好茶,轻啜了几口,“好茶!”
正在这时候,临桌的那几个读书人模样的人又开始谈论起。似乎兴致很高。
一个年长点的公子饶有兴致的说到:“香洲第一大花楼醉情阁今日有大热闹,你们可有耳闻?”
另一人接口道:“那是自然,我早有听闻,听说那才艺双绝的若曦姑娘今日要在醉情阁临街的飘香楼登台献艺呢。”
“听说这若曦姑娘年芳二十,长的天资国色,那简直是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啊。情醉阁的老鸨桂嬷嬷藏在深闺中,悉心调教,从来不示与人。”
“嘿嘿……不就是个妓子嘛,怎能不示人?那不过是老鸨的伎俩,故意故弄玄虚吧,也只为以后能卖个好价钱,听说一曲就要一百两。”旁边一人不屑加讽刺道。
“可我听说这位若曦姑娘立誓只卖艺,不卖身。我很有兴趣看看,不知大家可有兴致?”第一个说话的公子兴兴的说道。
果然,书生们听了,都有了兴致,谈话间很快就都下楼去了。
这时街上也嘈杂起来,只听有人在喊,“快开始了,再半个时辰若曦姑娘就要登台了!”
白衣公子闻声向街上看去,只见行人,商贩,都向一个方向涌去。“走,我们也去看看!”白衣公子也放下茶碗道。
随人流而动,走了几条街,明媚的天却渐渐阴沉下来。
人们都来到一条两边遍开杏花的青石街上。
白衣公子看着热热闹闹的景象,不由露出一丝微笑来。
很快一座雕栏玉砌。朱绮绣戸的两层小楼,就映入他的眼帘。楼上垂挂白色的轻纱,上面高高赫然有“飘香楼”几个贴金大字,楼下就是两扇朱漆大门,门上有扁额,写着“醉情阁”,想必是进此楼的大门了。
闲杂人大都聚在门外的楼下,等待能在此一睹佳人芳容。而一些达官显贵,豪门巨富,则大摇大摆下了轿子,走进楼里去了。才见得几个书生也走了进去。
白衣公子却没有进轻醉阁大门,而是站在人群里,不断四处打量。因为若曦姑娘还没露面,他无聊间就看着街边的杏花,此街的杏树长的极高。高过盛芳楼的楼角好多,而杏花也开的正艳,花团锦簇,素雅可人,风过时,落下一层花瓣,难怪空气里满是醉人的花香。
“看,看,来了!来了!”人群里,有人说道,大家也纷纷向楼上看去。
纱帘被揭起,出来的却是一个脂粉满面,徐娘半老的中年女子,她是这醉情阁的老鸨桂嬷嬷了。
只见她四下万福道:“诸位远来的贵客!”那中年女子顿了顿,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群,露出满意的笑脸,又接着道:“我们醉情阁的若曦姑娘年芳二十,今日起即开门见客,若曦姑娘,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诸位雅客云集而来,都要见识若曦姑娘的才艺,刚经过几位贵人竞价,莫云山庄庄主莫枫公子拔得头筹,出价五百两,听琴一曲,愿与大家共赏共乐。”
“五百两,一曲。”人群顿时传来一片啧啧声。
中年女子说完,有一款款万福退了下去。
纱帘重又被放了下来,可是影影绰绰楼上已多了一个女子,白色纱里看不见她的容颜,只见一个妙曼的修长倩影,慢慢坐下,轻轻的调起琴音。
朦胧间,只见她手指轻轻一拨那亲弦,仿佛几声泉流。涓涓而出。
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一下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人们的目光都向楼上投去。
当四周全部安静了下来后,一阵琴声再次从纱帐里飘出来。犹如天籁般美妙动人。初时,缓慢清幽,如山间小溪水,明澈灵秀,经几次低逥曲折,琴音渐开阔,宛如春江滔滔,水天漫漶。琴声愈来愈激越,竟似波涛拍岸,千重雪浪,夺人心魄。
正当琴曲奏的让人如醉如痴时,骤然,一阵急风吹来,吹落了枝头无数粉瓣,漫天都是飞舞的落花,白色的纱帘一瞬间也被高高卷起,一时间,纱卷花飞,飞花逐纱。盛芳楼被笼在一片花雨里,如梦如幻中,一位白衣女子在帘后突显,她低垂螓首,青丝如碧,肌肤如雪,宛如仙子,在纷纷而落的花瓣雨里,正以玉葱之指拨弄瑶琴。
底下的人们都呆了,痴了。
“真美!”人群中,不禁有人喃喃自语。
“此生能看到如此佳人,足矣!”有人在感慨。
白衣公子顿时夜也痴了,那帘后的蓦然一现让他如睹天人,禁不住心旌摇曳。
他呆呆站着,白色长袍沾满落英,而空气里,不知何时多了几分湿意,天空不知何时下起细微的雨来。
琴声慢慢又舒缓起来,一支曲子将尽了。
缓过神,白衣公子突然大步向情醉阁的大门走去,身后的侍从忙跟了上去。拦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