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团跟在秦崔身后,跑得屁颠屁颠。
她喊了一声,“师父!”
师父不理她,人高腿长走得飞快。谢阿团迈着小胖腿奋起直追,跑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
“师……师父?”
秦崔正迈进一个院子的拱门,心里窝火得恨不能两刀卸了这门,猛一回身,冷冰冰说,“闭嘴!”
嘴字刚出口,跑得急的谢阿团已收不住势,圆滚滚地向他滚来,他灵敏地一闪身,谢阿团就悲哀地扑了过去,被门槛一绊,险些绊个狗吃屎。
好在阿团姑娘身手还算矫健,及时扶住了一棵树,站稳了,呼哧呼哧喘气。
此时这院子里四下无人,秦崔一肚子火,准备好好和这米团子谈谈。
他冷冷问,“为何定要拜我为师?”
谢阿团一手撑着树,一手捂着腰,满脸通红地说,“你都敢上如意门来复仇了,那铁定武功鼎鼎好啊,拜师自然要拜鼎鼎好的。你说是吧,师父?”
秦崔盯着谢阿团疾跑过后红彤彤的脸颊水汪汪的眼睛看,又显得有些迷茫。
复仇?
谢阿团一抬头,就近距离地看见她师父迷茫的眼神,眉头微皱,表情冰冷。哦这个怪胎,一发呆就特别迷人。
阿团姑娘觉得好可耻,明明记恨他昨日戏弄她,可一见他的颜又融化了一半,好扭曲。
她师父没呆好久,猛然就醒悟过来了,打量她两眼,嗤地冷笑了,“掌门人嫡传关门弟子?”
谢阿团站直了,厚脸厚皮说,“不,我更愿意当你的关门弟子。”
话音落,一个清脆的男子声音传来,“师父,师祖他老人家来静思阁了。”
秦崔冷冷道,“知道了。”
说完提着刀转身就走。
谢阿团赶紧跟上,走了两步,迎面跑来一个青衣男子,眉目十分清秀,还稍显稚嫩,见了她,很友好地一笑,“你就是九师妹吧?”
谢阿团看看他那身和自己同款的青衣,明白这是同门师兄,赶紧灿烂地一笑,“师兄好。”
师兄笑得见牙不见眼,“哈哈我终于当师兄了,盼了好多年终于盼到今天。”
走在前面的秦崔一顿,侧身冷道,“封玉,又皮痒了?”
封玉立马严肃道,“弟子不痒。”
秦崔头也没回,往前走了。
封玉头一歪,指着秦崔的背影,对着谢阿团做口型,无声说话:习惯就好。
谢阿团开心地一笑。师兄很友好很光明啊,至于师父嘛,没关系,她慢慢收拾他。
静思阁是默内功心法的地方。
三层阁楼,高门朱栏,雕花大梁,走进去一片空旷的大厅,黑石铺地,光可鉴人,地上整整齐齐放着一排排白色圆蒲团,迎面正墙上挂一副真人大小的画幅,上面画着一个冷冰冰的老头,淡彩水墨,十分传神,捋着胡子瞪着下面众弟子,一副快过来让我杀杀杀的臭表情。
画幅下八张太师椅一字排开,掌门人一身雪衣,仙风道骨,坐在中间,闭目养神。
第一排蒲团上,已打坐七个青衣弟子,瞧着个个背脊都挺得笔直,宛若入定。
谢阿团跟在封玉后面,亦步亦趋,实在忍不住,低低问封玉,“师兄,这是要……先祭祖?”
掌门人白眉毛一抖,笑眯眯地睁开了眼,“答对了。阿团,奖励你今日跪着听早训。”
谢阿团:“……”
这个奖励好沉重。
秦崔进门时,就将鬼头大刀交给了门边的门人,入静思阁不得携兵器,这是如意门的规矩,也是对老祖宗的尊重。
他走到掌门人跟前去,抱拳行礼,“弟子见过师父。”
掌门人和蔼地说,“今日新入弟子要来拜见祖师爷,为师特意来得早些,见你的弟子在这里默内功心法,就抽查了几句。嗯,很不错。来,坐。”
秦崔一撩袍子,坐下了。
掌门人又对着打坐的七个青衣弟子招招手,“你们起来吧,先见见你们的同门小师妹。”
谢阿团赶紧昂首挺胸。
秦崔面无表情。
七个青衣弟子谨听师祖之命,纷纷站起来,退立一旁,封玉也赶紧跑过去,向掌门人行个礼,自动站过去,和七个师兄姐一起,打量站在门口的谢阿团。
谢阿团顿时有些气短,扯扯衣襟,端庄地穿过满地蒲团,走到师祖跟前,行礼道,“谢阿团拜见师祖。”
师兄姐里走出一个青衣女子,托起茶盘递给谢阿团,“九师妹,跪下给祖师爷斟茶。”
谢阿团接过茶盘,乖乖巧巧跪下,给死了很多年的祖师爷斟了茶,三叩九拜,心想江湖人破规矩蛮多。
遂后又给活生生的师祖斟茶。师祖喝得十分开心,笑眯眯对秦崔说,“秦崔啊,为师看阿团是个有慧根的,好好教啊。”
秦崔远目门口那根红柱子,面无表情。
谢阿团却是会拍马屁的,仰头笑道,“多谢师祖夸赞。师祖就是有慧眼。”
有慧眼的师祖被拍得很爽,招手示意她起来,“去给你师父斟茶。”
谢阿团捧起一杯茶,欢欢喜喜地就过去了,跪在蒲团上,仰脸笑得像朵喇叭花,“师父请喝茶。”
秦崔大爷对这朵喇叭花熟视无睹,远目门柱,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放下,一脸逼良为娼的表情。
谢阿团心里嘁嘁笑,秦崔你这臭狗屎,今天我跪你,来日你必给老娘当牛做马!
哈哈哈想想就好有挑战性,阿团姑娘胸口默默燃起熊熊不败的征服之火。
于是又站起来,一一拜见八位同门师兄姐。谢阿团一派乖巧天真,心里却暗忖,想不到自己有个大师姐,就是方才递茶给她的青衣女子,姓窦,唤作锦云。
瞧着约莫双十年华,腰纤挺拔,个子蛮高,唇薄眉长,表情严肃,没有半分姑娘家的娇柔妩媚,倒是英姿飒爽得很。
封玉是老八,与谢阿团同岁,可已跟着秦崔学艺四年,是个老资格的小师兄了。
刚见完同门师兄姐,大部队就过来了。一群新门人在师父的带领下,安静有礼地列队而入。
窦锦云带着师弟们退下,出去练武了。
谢阿团这个七师父的九弟子,论资排辈自是最没地位的,像个小鸡崽一样被赶到最角落的蒲团上去了,盘腿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看大家斟茶敬祖师爷敬师祖敬师父。
好在不是一个一个敬,而是一个师父的所有弟子一起敬,所以流程也比较快。
谢阿团坐在那里默默数了数,骚桃花翟让收了十个新弟子,有四个都是姑娘,其他师父收的新弟子加起来,统共才四个姑娘,足见这翟让果然花肠子最多。
祭祖完毕,师祖自然就该退场了。他就是来享受万人敬仰的快感的,教这群兔崽子的苦差事,他向来甩手不管,于是施施然离开。
走到门口时忽然一顿,转头看向坐角落里打瞌睡的小鸡崽,“阿团啊,师祖好像奖励过你什么啊?”
谢阿团啊了一声,迷茫地盯着皮笑肉不笑的师祖看,猛然想起来了,默默地,默默地,爬起来,双膝一并,跪在蒲团上,有气无力道,“多谢师祖打赏。”
师祖笑嘻嘻地离开了,“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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