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轻蔑之意毫不掩饰。苏易怒从中来,青陨戈横握,说道:“好,我便接你一剑。”
“好,”白袍人向前踏了一步,这一步就拉近了和苏易之间十余丈的距离。苏易心中一凛,全身真气猛然注入青陨戈之中。两颗淡青星芒盘绕飞舞,长戈之上,淡淡的星芒凝聚。
苏易丹田之中,闪耀的星芒不断涌出淡青色真气,又被苏易注入长戈之中。
白袍人极是薄薄的两片嘴唇之上淡无血色,泛起一丝嘲弄的微笑:不够。
苏易丹田气海之中的二十多颗星芒已经黯淡无光,不再向外散逸真气,显然已经到了极限。而长戈之上,第三颗飞星才面前凝聚成一点形状。
不够。不够。
那就让你够了好了。
羞愤之情和生死之危让苏易脑中一阵发热,猛然将心一横,念力所致,光鼎之中土黄色灵气狂涌而出,第三颗飞星光芒大盛。长戈之上,星芒环绕。
好。白袍人轻喝一声,手中如水长剑光芒大盛,宛若一轮烈日,万道光芒从长剑之中散发出来,汇聚成一道剑气光流,奔涌而来。
苏易依仗着灵脉之力,只觉得真气空前的充盈,虽然白袍人一剑之威如斯,也并非不可抵挡。
低喝一声,苏易长戈轻挥,发动曜日星河。
点点星芒笼罩着淡青真气,从长戈之上流转到苏易的手臂,蔓延全身。苏易奋起全力,三颗飞星交错缠绕,拖着淡青真气,犹若尾痕。轰然迎上漫天而来的剑气光流。
轰——
苏易感觉如滔天巨浪迎面而来,双脚陷入坚硬的地面上不住的退滑,泥土草茎纷飞。面对着漫天的剑气光流,苏易的曜日星河如一团萤火,苦苦支撑。
苏易紧咬的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拼尽全力,却仍然抵不住剑光一分分的压下来。
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之色,苏易猛然长戈横转,三颗飞星猛然爆裂开来,青色真气汹涌激烈,层层叠浪。
三颗飞星本是相互环绕,一旦爆裂,真气激荡,竟然形成一个青色真气漩涡,星芒闪耀,若如星河旋转,一往无前的剑光为之一滞。数道剑气被卷入青色漩涡之内,瞬间便被搅得粉碎。只是这剑光何止万千,顷刻之间便将星河刺得千疮百孔。
旋即,剑光汹涌如常。
趁着剑光稍停的瞬间,苏易念力一动,丹田光鼎发出一声微鸣,不尽的土黄灵气汹涌澎湃涌出,犹胜之前十倍。这些灵气一旦失控足够苏易死上七八次。
但此刻苏易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不动用灵脉光鼎之中的灵气,恐怕自己此刻就要死在白袍人的剑下。
须臾之间,苏易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琴声,体内真气忽而变幻的轻灵虚无,散落无形,旋即聚集在右臂之中。
苏易大喝一声,不及细想,真气尽数灌注于曜日青陨戈之中,一道青色真气如蛟龙出海咆哮奔腾,破开漫天剑气。苏易顿觉压力一轻,眼前剑气白光消散一空。苏易双膝一软,以戈支地,险些跪倒。
而那白袍人剑气凝而不散,人却在十丈之外。白袍人这一剑,硬生生将苏易击退十余丈。更让苏易心惊的是,白袍人双足站在原地,自己承受的剑气却始终丝毫未变。足以见白袍人真气之强,对真气控制之精妙。
白袍人说这一剑是三层功力,苏易坚信不疑。
体内的土黄灵气回卷,收敛到光鼎之中。苏易周身经脉火辣辣的疼痛,这是狂烈的土黄灵气奔涌所致。只是,土黄灵气除了稍稍灼伤经脉之外,并没有肆意暴走。
苏易心中暗喜,这是冀州鼎灵脉初步炼化的标志。自己现在能够掌控的灵气,无异于沧海一栗,若是能够彻底炼化冀州鼎灵脉,相信自己完全能够接下白袍人这惊天骇地的一剑。
虽然,这只是白袍人三成力道的一剑。在苏易心中,已经将这白袍人归于云中君和玉重楼一个曾经的高手。
有穷不弃这才回过神来,暗叫不已,这白袍男子的功力修为太过骇人,仅仅一剑便将两人逼迫如斯,不善近战的有穷不弃,居然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苏易抬眼望去,白袍男子早已消失无踪,地上是一片狼藉的尸体,还有两人的战马业已倒毙在地。有穷不弃喏喏说道:“大哥,我是不是不应该招惹这人啊?”
苏易苦笑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感觉自己原来真是井底之蛙。一直以来,苏易认为自己的功力修为虽然有所不及,但尚可自保。但接连遇见玉重楼、毕修安和这个神秘白袍男子,才发现自己的功力修为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有穷不弃查看两人战马,战马上遍布着交错的细细剑痕,鲜血潺潺流出,眼见是不能成活。这时,战马之下传来一声呜咽,青丘三尾狐从马腹下面探出头来,绿幽幽的眼睛灵动的望着有穷不弃。
有穷不弃轻手轻脚的将青丘三尾狐拖抱出来,这小东西倒是幸运,浑身上下除了沾染一点战马的血迹之外,居然没有受伤,看来这小东西是发现情况不对,立即躲到马腹下面,避开了漫天剑气。
有穷不弃揉了揉青丘三尾狐的小脑袋,说道:“你倒是机灵,知道躲起来。”青丘三尾狐呜咽一声,似乎不满有穷不弃临战丢下自己,有穷不弃顿时哈哈大笑。苏易无奈的看了看这没心没肺的有穷不弃,心中倒是隐隐有一种羡慕之感,若是自己也能向有穷不弃这般无拘无束,是不是会更好。
苏易持戈,漫步走过满地的尸体,鲜血浸染着地面,呈现出深紫色,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一种深深的恐惧,决然不见刚刚那种疯狂。苏易心中不忍,毕竟这是百余条人命,就这样以最直接的方式消失在自己眼前。
褐色长袍人仰面朝天,眼中满是空洞,胸口破开的衣襟上,一截事物露出,微微闪亮着金属光泽。苏易用两根手指夹起,在褐色长袍人衣服上擦干血迹,拿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