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良苦笑一声,“洪先生,我承认,我是一时财迷心窍,这才收了八十万。”四下看了眼,示意秘书退了下去,张子良这才说道:“我把洪爷的遗嘱给你看,其实已经违背了职业操守。”
“怎么的,你想告我?”洪奇峰显然不如灵堂上表现的灵光,霍然站起,用力一拍桌子,“张子良,我告诉你,钱你是收了,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你想告我,你还不够资格。我们都在一条船上,船翻了,没有任何人的好处。”
张子良连连摆手,“洪先生,你误会了。”
“我误会了?”洪奇峰冷哼一声,突然脸上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其实你就算告我,也拿我无可奈何。”
张子良没有想到退还一张支票就和踩了洪奇峰尾巴一样,“洪先生,我为什么要告你?”
“我是看了遗嘱,但是我没有修改遗嘱,告我只能让你自己吃亏。”洪奇峰驴唇不对马嘴,急于表达自己的意思,“张律师,我想你懂法律,不会不明白这点。”
张子良叹息一口气,“我当然知道,可是洪先生,我只想把支票退还给你而已,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
“你什么意思?”洪奇峰眯缝起眼睛,迷惑不解。
“我的意思很简单,”张子良不耐道:“以前我收你钱,做错了一件事情,现在我退还给你钱,我们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协议,我只会按规矩做事。凭良心做事,而且和洪先生没有任何关系。”
“你以为你当了婊子,修了处女膜就是处女?你杀了人,向神父忏悔一下就能无罪?”洪奇峰连连冷笑,琢磨不透张子良的用意,他不信有良心发现这回事,他只认为这里面有猫腻,“张律师,我想……”
“你什么都不用想,ok?”张子良伸手拿起电话。“王秘书,请带洪先生出去。”
送走了洪奇峰,张子良只能叹气,有如夜海中浮沉,没有方向。心中只是在想,小丽遭到了叶枫的毒手,自己再不退钱。只怕一样的下场,虽然知道得罪了洪奇峰也不见得有好果子吃,但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能先把钱退了再说,可是小丽死了这么久,怎么也没有警方问话和询问,难道那些人真的只手遮天?一想起那些人地手段,张子良不寒而栗。
洪奇峰走出律师事务所,心中很是诧异。拿着那张支票感觉拿着炸弹一样,虽然这件事怎么看他都没有损失,可就是因为看不出损失,才让他不安。
左思右想的洪奇峰终于拿出了电话。按了一个电话号码,几分钟的功夫,一辆面包车停在他的身边,洪奇峰四下望了眼,钻到车里,转瞬消失在车流的海洋中。
下了车的洪奇峰,来到一座别墅面前,从外表来看,这座别墅和其余的地方没有什么区别,可是洪奇峰知道。沈孝天就住在这里。
别墅看起来戒备森严,最少有十来个保镖模样的人若隐若现,这让洪奇峰有些敬畏。沈门虽然不是黑社会,但是看起来,比黑社会还要黑。
只是那一刻,心中突然升起了奇怪的感觉,他从来不知道叶枫住在哪里,而且叶枫每次出场,并不像沈孝天一样,前呼后拥的贴身护卫。就算是那次明知五家在灵堂聚会,仍然敢单刀赴会,可是他一个人造成地震撼显然要比沈孝天带着一群保镖要强的多。
多少有些感觉沈孝天有些弱的时候,洪奇峰见到了沈孝天,又觉得他其实很强大。
沈孝天面带微笑的望着洪奇峰,终于发现叶枫的那种笑,也是经过太多打击而养成的武器。
“你说张子良退还你八十万的支票?”
“不错,沈先生,他这是什么意思?”洪奇峰虽然觉得沈孝天不如叶枫,却还是不能不依靠沈孝天,这对他而言,实在是个难得地机会。
他终于等到洪爷的死,等到沈门的沈少竟然肯扶植他做洪家的主事,所以他准备好好的大干一场,补偿前些年的不得志,他所有的计谋都是从沈孝天那里获得,包括打压俞少卿没有还手之力,这次他心里没底,只好再次向沈孝天求救。
“他可能是良心发现。”沈孝天还是笑,“你不用担心,他退还你的
不见得是要告发你,更何况洪爷的事情,和你无关。看了遗嘱,并没有修改遗嘱,他如果告发你,吃罪地也是张子良,你又有什么过错?”
洪奇峰终于放下了心事,这些都是沈孝天和他说过一遍的解释,他也一直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沈少,洪爷的死……”
“洪爷的死和你无关。”沈孝天沉声道:“虽然我们至今找不到俞少卿犯罪地蛛丝马迹,可是只要找到项涛,所有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那项涛找到了吗?”洪奇峰喏喏的问。
“很遗憾,还没有找到。”沈孝天叹口气,“他是个很狡猾的人,我甚至怀疑他已经出了云南,去别的地方躲避风头,不过你不用担心,自古邪不胜正,就算没有项涛,俞少卿这个人也不见得能逃脱法律的制裁,你放心就好。”
洪奇峰站了起来,突然又问,“沈少,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沈孝天从容镇静。
“为什么洪爷反对洪家的人接触沈门,你却还帮我?”洪奇峰有些犹豫。
沈孝天笑笑,“不可否认,无论是洪门还是沈门,都有几个败类,极力想要搅两方的关系,我想洪爷就是因为看穿了叶枫的真实面目,这才立下了这个遗嘱,可是清者自清,我想用不了多久,洪家的人就会发现,沈门地人和他们,一直都是朋友。”
“哦。”洪奇峰点点头,“那沈少,你觉得洪爷是谁杀死的?”
“我怀疑,”沈孝天沉吟下,“就是叶枫。”
“是他?”洪奇峰看起来难以置信,“他在洪爷的灵前可是立下誓言……”
“你实在太天真。”沈孝天笑了起来,“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贼喊捉贼这句话,他就是因为叫嚣地凶,这才让人不怀疑他是凶手,这个人的狡诈,绝对不是你能够想像的。”
洪奇峰神色有些犹豫,沈孝天微笑道:“你当然没有杀洪爷?”
“当然。”洪奇峰毫不犹豫。
“那你还担心什么。”沈孝天笑了起来,“你没有杀洪爷,问心无愧的为洪家做事,他们就算想要冤枉你,都不会有证据,你放心,洪家主事的位置迟早都是你的,到时候,你可要请我喝上两杯才行。”
送走了洪奇峰,沈孝天的笑容已经抹去不见,走进了另外的一个房间,按了下遥控器,对面的屏幕已经现出了花铁树树皮一样的一张脸。
“花爷,”沈孝天皱眉道:“张子良把支票退还给了洪奇峰,洪奇峰现在有些慌乱,我只怕他沉不住气。”
花铁树也是拧着眉头,看起来和沈孝天一起在发愁,“叶枫出手了。”
“你说什么?”沈孝天吓了一跳。
“根据我的推测,叶枫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洪家,他显然也在调查洪亮的死。我觉得以他的聪明,已经开始怀疑张子良有问题,这才威逼他把支票退还给洪奇峰。”
“叶枫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沈孝天忍不住的问。
“很显然,”花铁树嘴角一丝冷笑,“他全程一直在监控张子良,想要从二人的谈话中得到些蛛丝马迹,确认谁杀了洪爷,如果捉到证据,会直接呈给五家。他就算没有证据,也能猜出我们扶植洪奇峰,只要我们扶植的人,他一定会打击。”
沈孝天吃了一惊,“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不用怕,”花铁树摇摇头,“洪奇峰的确没有杀洪亮,叶枫就算有录音,得到的也是张子良和洪奇峰事先查看遗嘱的证据,就凭这一点,他想要推到洪奇峰并非易事。”
“花爷,”沈孝天的脸色那一刻有些古怪,望着花铁树的眼神也有些异样,“我真的有些累,我,我真的不是叶枫的对手,现在西南的五家联盟,我没有任何进展,我……”
“你不用自责,”花铁树望着沈孝天的眼神有些鼓励,也有些慈爱,“孝天,你不用怕,你也不要忘记,一直以来,都有沈爷和我支持你。”
“可是爷爷他……”沈孝天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周围,这个房间只有他一个人,所有的手下已经被他勒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