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瓷一上车就找了最后排靠窗的座位坐下,把网球袋放在胸前,呆呆看着窗外向后倒退的风景。
两站之后上来一名头发卷翘背着网球袋的白衣少年。少年打着哈欠在攸瓷身边坐下,攸瓷看他一眼,又转向窗外。
“啊,没想到昨天的电玩展居然开到那么晚,害我赶不及回去!”少年念叨着又打了个哈欠,拿出手机机:“啊,顾问,我是切原。”
“哦,我阿姨呀,她没事,今天已经退烧了!是,是,我现在赶回去……那么,麻烦您帮我跟副部长说一声……喂喂!可恶,这时候没电!”
切原把手机收进口袋里,闭上眼靠在座椅上,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从车窗外看到熟悉的建筑物,攸瓷知道快到学校了。正准备起来,突然就有人压在自己肩上,攸瓷回头,见是旁边的人睡着了靠过来,把他推回去,结果车子颠簸两下他又倒过来。
攸瓷用力把他往另一边推,那人就倒过去靠在左手边的男人身上。那名上班族打扮的中年男人很不满的又将他推回给攸瓷,同时骂:“喂,你们两个小鬼不要在车上闹!”
攸瓷才愣愣的发现不知何时车上已经挤满了人,一点缝隙都没有,过道都堵住了。他又坐在最角落,旁边睡着的人正好将他卡在里边,往外一整排都坐满了人,根本没办法推开他。
攸瓷只能摇醒他:“起来,起来!”
可是那人根本没反应。
攸瓷更加用力摇晃他,结果又碰到旁边的上班族,上班族火大的骂:“小鬼,闹够了没有?”
这一骂所有人都看过来了,攸瓷只能缩手坐好,旁边的人垂着头又靠到攸瓷肩上,发出轻微的呼声。
就这么一耽搁,攸瓷不自知的错过了青学的站台。心不在焉地看着前方,不时瞄向旁边的上班族,见他终于起身下车,攸瓷松了口气,要推醒旁边的人,才发现,外面的风景他已经不认识了!
呆愣了一下,旁边又有人坐下,攸瓷不好推开睡着的人,只能老实地坐着。结果等到车上人越来越少,他可以直接把旁边人横在后座上都没人说的时候,车子已经驶出了东京。
外面的建筑物陌生得可怕,攸瓷不敢下车。不知经过了多久,到车上最后只乘下他们两人,巴士终于在一间学校站台前停下。
司机很熟练的走过来,摇晃着熟睡的少年:“乘客,到终点站了!喂,乘客,醒来!”
几乎是把他拎起来晃了很久,切原终于睁开眼,左右看了看:“唔嗯,到了啊?”
这样说着就准备下车,结果被司机拉住:“等一下,把你弟弟带下去!”
“弟弟?”切原疑惑地转回头,看到坐在那里的攸瓷,皱眉:“我不认识他。”
“哎?可是你们一直靠着坐一起……”司机抓抓头,看攸瓷还是坐着不动,提醒道:“这位乘客,已经到终点站了,要下车喽!”
攸瓷摇头:“我不在这里下车。”
“哎?”司机惊讶:“你要在哪站下车?”
“唔……青学站。”
“咦?”切原叫起来:“那不是在东京吗?你怎么坐到神奈川来了?”
攸瓷不说话,瞪着切原。
司机一回想之前两人的坐姿就明白了,拉起攸瓷推给切原:“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压着他,害他没办法下车。呐,这就交给你了,带他去坐往东京的巴士吧!”
“哈?凭什么……喂……”
不容切原拒绝,司机将攸瓷推给切原的同时一起将两人推下车,呼啸一声巴士疾驰离开,切原只能郁闷的对着车尾咒骂。
“可恶!”骂了两声,切原赤也抓抓头,吊着眼看向攸瓷。攸瓷背着网球袋,微仰头定定盯着切原,皱着眉,有点生气。
两人互瞪着沉默片刻,切原扭过头切了一声,指着对面马路道:“呐,从那边往下直走两百米左右,左拐就有巴士站台!”说完转身就走。虽然有跟顾问请假,可是副部长不像顾问那么好说话,说阿姨生病的理由肯定通不过,要想想用什么理由才好,不然肯定躲不过副部长的拳头……
突然停下匆忙的脚步,右手成拳打在左手上,切原恍然大悟的往回跑,正好看到准备过马路的攸瓷。兴奋的拉住他,切原说:“呐,帮个忙,等一下我送你回去怎么样?车费我来付!”
几乎不容攸瓷拒绝,切原拉着他就跑。
匆匆忙忙赶到立海大附中网球部,远远就看到一名看起来很高大成熟,戴着黑□□球帽的人环抱双手站在网球场门口。他旁边是一位齐耳短发,闭着眼睛手拿笔记本的清俊少年。
切原拉着攸瓷跑到两人跟前停下,说:“那个,真田副部长,柳学长,我是因为……”
“切原。”柳翻开笔记本记录着什么,很平静地说:“如果编不出让我们信服的理由,就不用勉强了。”
真田沉着脸说:“切原赤也练习迟到,罚绕场100圈!”
“哎,那么多?”切原震惊的倒退一步,碰到身后的攸瓷,回过神来,忙将攸瓷推上去,以防备真田副部长的拳头。
“其实是有原因的!这个,副部长,这小鬼不认路,居然从东京坐到神奈川,我是因为他才耽搁的……”
后面的话没办法说了。因为柳学长停下笔危险地睁开了眼睛,真田副部长皱紧眉瞪着他,最重要的是,他前面这个看起来傻呆呆的小鬼居然用脚后跟在他脚趾上用力跺了一下——
“好痛痛痛——”切原抱着脚跳了几下,伸手拽住攸瓷衣领:“可恶的小鬼,你知不知道运动员的身体有多重要,是你想踩就踩……”
“切原赤也!”真田低喝。
“是!”切原立定站直,瞪了攸瓷一眼,放下网球袋不敢耽搁的开始绕操场罚跑。
柳关上笔记本,对攸瓷说:“抱歉我们的部员给你添麻烦了。现在时间还早,没有急事的话等他罚完以后再送你回去可以吗?”
想了想,没有急事,攸瓷点头。
真田扫了眼攸瓷背后的网球袋,转身走进网球场。柳侧了侧身说:“那么,请先到休息区等吧!”
攸瓷摇头,目光紧盯着切原。柳说:“放心吧,他没胆逃跑的。”
攸瓷没有理会,看切原一圈跑完,到跑过这边的时候攸瓷跟上了他的脚步。
柳愣了一下,翻开笔记本:“速度不错。”
“哦,那小鬼是谁?新来的?”仁王雅治扛着网球拍走过来问。“居然跟切原持平,速度很不错嘛!”
“看校服是东京青学的学生。”
“哎?间谍?”
“……”柳走进球场懒得理他。
切原赤也一边跑一边看向旁边的攸瓷:“嘿,你速度不错嘛,居然能跟得上我。”
攸瓷没理他,切原无趣的切了一声,又不甘寂寞:“呐,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可是在罚跑,你没必要吧?难道是怕我逃走?哈哈哈……”
“是!”
“呃……”切原是开玩笑地说,谁知道攸瓷居然那么一本正经的应是,反而让切原呛了一下。无语的瞪了攸瓷一眼,切原加快脚步。攸瓷紧了紧身后的网球袋,跟上。
又跑一圈后看到网球场旁一个白头发的人向他招手:“喂,小鬼,把你的网球袋卸下来吧,我帮你保管!”
攸瓷就跑过去把网球袋给他。那人接过网球袋,拍拍攸瓷说:“跑累了就过来啊!”
攸瓷点头,转身加快脚步追上切原。
柳生走过来,推了推眼睛问:“他打算跟着切原跑100圈?”
仁王耸耸肩,一手提着网球袋,一手揽过搭档的肩走进网球场:“谁知道,等累了自然就会放弃吧。”
时间回转。
当攸瓷正在前往神奈川的路上时,不二刚从圣鲁道夫回到青学。
手冢看到只有他一人,奇怪地问:“攸瓷呢?”
咦?我让由美子姐姐开车送他来了啊!”不二愣了一下,马上拿出手机拔通由美子电话,响了很久电话才接通。
“啊,周助干嘛这时间打电话给我,我在手术室外啊,会害死人的!”
“抱歉,姐姐,我想问一下攸瓷……”
“快点快点!”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由美子侧过身让出通道,隐约听到电话里不二说攸瓷,望着急诊室的灯光顺口道:“攸瓷……”在不二这边听来却好象在叫人一样。
跟着由美子一声大叫,匆忙地说:“出来了出来了!挂了不二,攸瓷的事很抱歉,不过我实在没时间送他……就这样了……”以为不二是问为什么不送攸瓷去学校的由美子这么道歉着,在不二听来却是另一个意思。
挂了电话,不二对手冢说:“由美子姐姐的朋友住院,她带着攸瓷一起去了!”
手冢点点头,放下心。
就这样,没有人发现到攸瓷的失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