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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
言诚有点结巴。
他抬起头，看着站在床边的云襄儿，觉得自己的脸色一定是红的。
“能不能……”
他真的不大能开得了口，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开口，否则可能后悔一世。
“能不能不把这张画送给你？”他厚着脸皮问。
“我以后可以为你再画许多许多张。”他忙着解释。“这是我第一次用毛笔画有颜色的画，所以……所以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所以……”
他第一次无法诚恳地说谎。
他觉得惭愧。
“可以啊。”云襄儿认真地点头。
言诚没听清，但等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之后，兴奋得差一点过去把对方抱起来。
“不过这样你就欠我一个人情了。”云襄儿笑了。
“是的是的。”言诚急忙点头。
“不是用画画可以还清的哦。”云襄儿依然笑。
“……是的是的。”言诚汗流浃背。
他有种感觉，那就是云襄儿看出这画对他的意义重大在何处了。所以才会笑得那么淡定从容，那么像一只已经把小老鼠按在了爪子底下的猫。
这小丫头，咋突然给我一种很可怕的感觉呢？
云襄儿向前一步，差点撞进言诚的怀里，吓得言诚急忙退。
云襄儿一把拉住了他，言诚怔怔，不知她要干什么。
但刹那间，便有一道念力进入了他的身体，在里面盘旋了一周之后退回到云襄儿的身体里。
“你这是……”言诚似乎明白了，然后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没用的，我没有修炼的才能。”他说。
“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怪人。”云襄儿认真地说，“你知道吗，你方才在作画之时，天地之间的念力竟然全部随你而动，你调动指挥念力的能力甚至远远超过了我。”
“这……”言诚怔住。他没有想到。
身在山中，反而不知山有多高多大。他身在自己创出的世界之中，反而不知道已经自成世界。
他已忘我，如何能知“我”？
“你之前应该试过修炼吧？”云襄儿问。
“是的。”言诚点头。苦笑。“但一无所成。我缺少关键的念元。”
“方才我也感应到了。”云襄儿点头。“如此，你调动再多的念力也不能储存于体内，不能令自身变化而成修行者。”
“是啊。”言诚点头。心中苦涩。
“但是……”云襄儿若有所思。
但是？
言诚看着她。
她难道看出了什么希望不成？
颤抖之中，言诚心中生出一丝希望。
是的，应该是有希望的，不然那位神秘客人不会推荐我来此向战国拜师。
一定是他也看出了那希望所在，所以才激励我走出深谷。
如今，襄儿她也看出这希望了吗？
那是什么？
他心中激动，盯住云襄儿，目光热烈。
“这画。”云襄儿指着画说。
“画？”言诚不解。
“你在作画之时，便如同一个强大的念师，天地间的念力无不听你的安排，任你调动。”云襄儿认真地解释着。“我在一旁清楚地感应到它们都被你以画笔引入了这画之中，所以这画灵动若生，飘渺若仙，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
“你的意思是……”言诚忍不住激动。
“我可以想办法在作画之时控制天地念力，然后发挥修行者一样的力量？”
“不。”云襄儿摇头。
言诚不免有些失落。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们吸纳念力，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云襄儿问。然后答：“是与整个世界的念连接起来，最后达到我即世界的境界，那便是亚仙之境，传闻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言诚心动。
他并不知道修行有多少境界，也不知每一境界能达到何等威势。但此时听到，只觉如同神话。
凡人，竟然也可以达到传说中神仙的地步？
“初时，一念动而通念力，是为念动境；其后，念力储满念元，念元炼化，成为真元，是为凝元境；念力扩散，自念元而达全身，人可与天地念力沟通，是为极念境；念力强大到无视尘世法则，便是破法境。”云襄儿仔细地解说着。
“达此境者，便是一国主将，绝代宗师。”她说。
“而在此四境之上，还有无念境和亚仙境。”她说。“具体如何，我也不能解释。只是无念境全天下只有四人，世称‘四君子’。”
“亚仙境呢？”言诚忍不住问。
“那便是传说中的‘大先生’了。”云襄儿说。“传说他老人家隐居于皋曲隐圣山中，凡人根本无法见到。甚至于有许多人都认为，他只是一个传说。”
言诚忍不住心生向往。
“你方才调动念力的能力，在我感觉当已达极念境。”云襄儿认真地说，“只可惜你不能修炼，即使能调动这股力量，也不知如何为自己所用。”
两人又回到最初的探讨上。
“所以我忍不住想，既然你不能内修自身而成修行者，是不是可以借助画之力？”云襄儿说。“若你能将念力集中于画上而不散，依不同之画形成不同能力，依据不同情况使用，虽本身不是修行者，但也等于是有了修行者的力量。”
言诚心动。
这是他从前从未想过之事。
只因他从不知自己在作画之时，竟然可以调动天地念力。
而且那能力的水平，竟然能得到修行者如此高的评价。
这也难怪。
暴虎是个粗人，对他来说，画画就是一件很无聊也无意义的事。
他虽然也见识过言诚作画之时，能调动天地念力的奇景，但那时言诚年幼，调动念力的程度远逊于如今。
因此，他也未在意，只是以为言诚有着超过常人的调动念力的才能而已。
也正因此，见言诚不能修行，便更难过。
他的念术源于自悟，所以许多事他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远不似云襄儿一般，自幼有明师指导，对于念术原理无一不精。
所以，言诚才会直到遇上云襄儿，才豁然开朗，发现了一条新路。
他肃然而立，面对云襄儿拱手躬身行大礼。
“这是做什么？”云襄儿讶然。
“多谢你指引给我一条路。”言诚说。
云襄儿笑：“你太客气了。我只是想到这么一种可能，但古往今来，从未听有人能以外物入道。一切还只能靠你自己努力。夜了，你休息吧。”
离去之时，忍不住再向那画看了一眼。
好美啊，我真的生得这么美吗？
为何每次对镜之时，却不觉得呢？
那真是我吗？
若真是我便太好了！
无限留恋。但已然说过不要，那便不能再要。
言诚也在看那画，看得入迷，看得发痴。
云襄儿注意到言诚的表情，突然想到，今后自己的相便一直留在此人身边，被他如此这般每日细细打量无数遍，突然间脸色一红。
疾步而去。
关上了门，言诚面对那画，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一种可能，应当也是相当大的一种可能。那日，神秘客人一定是看出了这种可能，所以才指点自己离开罪谷到这里来。
一定是这样，不可能有别的解释。
言诚将那张画小心地捧起，挂到对面床栏杆上。他观看许久之后，重铺开一张纸，举起了沾满墨色的笔。
我不能将念力存入身体，那么便将之凝于画中。
如此，画便是我的念元。
不过它太弱小，终不可能如体内念元一样，存下太多强大的念力。
但我可以试着让它储存单一的、具备某一种功能的念力。
并非没有可能！
他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提笔作画。
他在纸上画了一柄剑。画之时，神凝气敛，想着要沉入寂静之中，画出一种境界。
但境界未生。
他皱眉，并不气馁。
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天光大亮。温小莲起了床，忙着打开铺门，收拾应用之物。不多时柳翠儿和两个伙计来到，一起忙了起来。
早饭准备好，温小莲上楼叫了云襄儿后，又去拍打言诚的门。言诚开门，立时吓了温小莲一跳。
“怎么突然间憔悴了？”她盯着言诚的脸问。
“有吗？”言诚双眼无神地问。
“一夜没睡？”温小莲试探。
“已经天亮了？”言诚这才注意到周围光线变化。
襄儿昨天跑到你屋里干了什么？怎么搞得你失魂落魄的？莫不是害了相思病？
温小莲心里暗想，却不好说出，隐约好奇，隐约觉得好玩，隐约觉得奇怪。
言诚下楼，匆匆用过饭后，便又折返楼上，再不出屋。
“你们昨晚做了什么？”温小莲抽了个空儿，趁柳翠儿和伙计们不在身边，急忙低声问云襄儿。
“只是画了幅画，聊了些天。”云襄儿说。
“那他……”温小莲指着楼上比划。
“或许是用功过度吧。”云襄儿一笑。“离选拔试的时间已然不多了，我也要潜心修炼才是。暂时不与你挤在一起，以免互相打扰。两个雅间，我先占有用一间，若无要事时不要打扰我。”
说着转身上楼。
“这两个人神神秘秘的……”温小莲自言自语，一脸的不解。
言诚坐于桌前，笔提于手中。
有纸遍地，其上刀剑纵横，金戈铁马，高山流水。
这日起，他除了吃饭，几乎寸步不离屋。
云襄儿与他一般。
只是两人情况截然不同。
一个越来越憔悴消瘦。
一个越来越明艳照人。
这真是害了相思病了？
温小莲暗想。（天上掉馅饼的好活动，炫酷手机等你拿！关注起~點/中文网公众号（微信添加朋友添加公众号输入qdread即可），马上参加！人人有奖，现在立刻关注qdread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