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伶看到叶歆恬点了点头,她马上明白这是送客的意思,于是她恭敬地摆出‘请’的姿势,说:“方总管请。”
方旗依旧在期待叶歆恬的回答,他说了这么多,叶歆恬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应该啊,他双手攥紧了拳头。
青伶见人没有反应,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再次出声道:“方总管,请吧,主子该沐浴了。”
方旗岂会听不明白这是在下逐客令,可他不甘心啊,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靠边,得到靠山,空手而归怎么可以!
“王妃,您是有哪里不满意的吗?这些都是我派亲信去调查的,保证不会泄密的。”方旗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说。
叶歆恬不耐烦挑眉,说:“方总管,我可没叫你去做这些事。”
“是是是,一切都是小的自作聪明,要是真的出了事,小的会一力承担的!”方旗说得情真意切,只差拍着胸口说了。
“好,我知道了,辛苦您了。”叶歆恬笑笑说。
方旗失望垂下双肩,起身跟着青伶离开了。他心中做好了下一步的打算,既然这里不行,那就得换个法子了。
青伶好不容易把方旗劝说离开,转身回到房间里,却看到叶歆恬把一张张写满密密麻麻字的纸张,放在烛火上点燃,然后丢到铜盆里燃烧。
“王妃,为什么要烧掉?”青伶不解,上前欲阻止。
叶歆恬伸手挡住青伶,继续烧着纸,放入铜盆的每一张纸燃烧殆尽,她才安心,说:“这些东西,一旦落入某些人的眼里,就会成为指控我的证据。”
“您是说方总管有意在陷害您?”青伶捂住嘴巴,惊讶说道。
叶歆恬摇摇头,解释说:“方总管年纪大了,没有这些心思,可是做这件事就不一定是方总管的意思了。”
“您是说方总管受人指使?”
“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而已。”
“但上面写的这些,对我们有用。”青伶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上面的内容很详细,看完再烧也无妨吧?
叶歆恬嘴角上扬,露出冷笑,说:“是有用,很有用,可也要看这些是谁给的信息。”
“方总管不是说是他派自己的人去调查的吗?”
“青伶啊,有时候什么该信,什么不要信,自己心里要有拿捏,不然别人给你下陷阱,你踩进去了,都不知道是谁下的套,那是最愚蠢的。”叶歆恬语重心长说,说起来她来这里的日子这么短,青伶她们生活的时间足够长,怎么这些道理都不懂?
“但是怎么看方总管都不像是心机缜密的人。”青伶认为,方总管年纪都这么大了,而且在瑾王府受人尊敬,没必要做这种事。
“他可能不是,但自会有人在耳边吹风啊。”叶歆恬点醒青伶。
自从她进府第一天就被人下药,她相信的人就很少,而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有利益的存在,才会走向同样的方向。
“我懂了。”青伶点点头,恍然大悟。
叶歆恬满意点头,接着说:“还有,你真以为他方总管是来送一堆废纸的吗?”
她叶歆恬要想知道瑾王府每个人的底细,根本不会通过方总管,她自有自己的办法。道理方旗是懂的,却还是把这些拿过来,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青伶眯起眸子,有了个大胆的猜测,她说:“他想站在王妃这边?”
“聪明,对的,这些就是他想进贡给我的贡品。”叶歆恬说。
“原来是这样,难怪方总管这么依依不舍,不想离开,想要王妃您正面的回复啊。”
“是的,但是我没给。”
“王妃,方总管在瑾王府的时间很长,知晓王府里所有运作,要是我们能借此拉拢他,又不用我们主动出面,是好事来的。”青伶觉得双方合作,只会互利。
叶歆恬轻笑出声,说:“人呢,都是自私的,只会从自己这边出发去想事情,我也一样。”
“什么意思?青伶听不懂。”
“方总管除了我,没有更好的人选去投靠。第一,因为我接手瑾王府事务的时候,并没有把他挪用公款的事说出来;第二,如今我不仅把王府内务打理得很好,外交方面借着奶茶店,认识了不少大臣夫人;第三,我与王爷日渐情深,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此时选择更有利的一方去归顺,结果不会太差。”
“按照王妃这么分析过来,都是好事啊。”
“你错了,两面三刀的人,我不会用,方总管太会做人了,那就说明,他的‘主子’也不会只有我一个。一个人要是心存二心,办不好事的,就好像这墙头草,风往哪里来,就向哪边弯腰。”
“我明白了。”
“所以,青伶,”叶歆恬顿了顿,抬头看着青伶说:“不要背叛我,我这人既小气又记仇,既善良也心狠。”
青伶听完后,心里一个咯噔,像是被瞬间掏空了,也被看得明明白白,掌心冒出了冷汗,但她表面仍很淡定。
“遵命,王妃。”青伶福了福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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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叶歆恬还在花圃里忙活,青伶急匆匆过来,说王爷传话,有圣旨到,要求王府一众主子和奴仆都到正门去接旨。
叶歆恬被青伶拉进房间,以极快的手速,换了衣服,挽了发髻,涂上淡淡的胭脂,就立刻赶往王府大门了。
此时,王府大门早已站了很多人,以白薇薇、苏宝儿、陈楚楚为首,阵仗搞得很大。
“不知道是不是太子妃的事情有了决断?”苏宝儿偷瞄了白薇薇一眼,故意大声说了出来。
陈楚楚拧眉,暗中扯了扯苏宝儿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太过,正所谓枪打出头鸟。
苏宝儿轻轻摇了摇头,给陈楚楚一个安抚的眼神,表示所有的事都交给她来处理,要陈楚楚在一旁看着就好。
“最好是这样。”白薇薇冷哼了声说,她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希望事情会按她料想的那样发展,这样大快人心!
“会不会是很严重的惩罚呢,还是安然无恙呢?”苏宝儿面露担心,做门面的功夫一流。
‘你在玩火你知道吗?’陈楚楚使劲向苏宝儿使眼色,内心传达的是这么个意思,都这种时候了,何必在伤口上撒盐呢。
同为一个王府后院的女人,何必针锋相对呢,更何况她们三人都联手了,这时候因这事再少一个人,那不等于少了个谋事的吗?
“我怎么知道!”白薇薇说。
苏宝儿继续挑衅,说:“听说这几天王爷在为这事奔波,见人就说自己当时在场,急欲替叶歆恬撇清干系,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多么地恩爱呢。”
“瑾哥哥自己心中有数,该怎么做不是我们指责的。”白薇薇紧咬牙关说,这句话就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太子妃毁容,明明是由于叶歆恬的婢女被绑架,你说为了一个婢女,这么劳师动众,还拖我们王爷下水,王爷可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指责。”苏宝儿觉得不够,还在继续说。
“瑾哥哥一定不会帮那女人的!”她白薇薇才是易思瑾最在乎的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形影不离,对她极好,她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瑾哥哥也会帮她弄来。
叶歆恬算个什么东西,她不过仗着自己的爹是镇国大将军,借此横刀夺爱而已,人人心里都清楚,她才是瑾哥哥捧在手心上的人。
苏宝儿嗤笑了声,一副不相信白薇薇说的那样,然后说:“那可不一定,我听说王爷为了救她,一个人冲进火海,替他洗衣的下人说,表面都烧焦了,别提当时多么惊险,你说这得有多大的勇气,还有多深的深爱,才会这么不顾一切啊。”
白薇薇鼓着双腮,红着双眼,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握成拳,她感觉有条火龙,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只要她不压制,它就会窜出来,烧到旁边的人。
陈楚楚看事态已经按照苏宝儿所想发展下去,无奈扶着额头,不知该如何制止。
苏宝儿别的能耐没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可是日渐见长,发作起来几个人都按不住。
苏宝儿嘴角微微上扬,但没有表现得太高兴,心想计谋得逞,接下来坐山观虎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就是她出场的机会了。
白薇薇低着头,轻轻喘气,手捂着胸口,在与内心作斗争,不知道怒火什么时候会蔓延,可是脑海里有很多画面,她和易思瑾同站在一起,叶歆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强行站在他们中间,叶歆恬挽着易思瑾的手,两人脑袋碰脑袋,小声说着悄悄话,把她晾在一旁,她感觉脑袋快炸了。
一直在后面听着她们说话的叶歆恬,在青伶的眼神乞求下,叹了口气出声说:“苏妹妹这当着我的面都敢挑拨离间,私底下不知道会如何嚣张呢。”
众人听到声音,纷纷回头,看到叶歆恬正寒着脸站在队伍最后面,脸色有些不自在,接着立刻让出了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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